我怎麼也沒想到,林厲澤這個曾經寵我的哥哥,會跟我提出這種要求。
我臉色蒼白近紫,不斷搖頭:「不,不可以。」
林厲澤掐住我脖頸,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殺意,
「林之之!你最好答應,要不是看到你有點用,就憑你害死卿卿一件事,我就不可能讓你活著。」
「你也不想讓你的女兒知道,她的媽媽是個殺人犯吧。」
林厲澤和蘇閻都是惡魔。
都用女兒威脅我。
偏偏,我隻能妥協。
不知是憤怒還是悲傷,一股腦湧上心頭。
我喉頭一股腥甜,直接噴在了林厲澤身上。
他猛地後退一步,在我軟倒前又焦急摟住我:
「林之之,之之......」
濃重的黑暗襲來,我失去意識。
醒來後,我在聖園的員工宿舍。
同寢的是個公主,她化著濃妝鄙夷盯著我:
「瘦得跟猴一樣,居然能讓林少親自送你回來,還真是有些本事。」
她不知道我的身份。
也對,如今的我,與當初上新聞的模樣有了天壤之別。
我腦袋疼得厲害,趁著還沒開工,請假去了醫院。
京城的深秋,風打在身上,已經有了冬季的寒。
我攏了攏身上借的,單薄陳舊的牛仔外套。
身上隻有在監獄勞作發的工資,舍不得打車。
我就拖著還疼的雙腿,走了兩個小時到了醫院。
醫生不悅道:「你這是腦癌,怎麼現在才來,必須立刻住院化療。」
原來是得癌症了呀。
我不僅不悲傷,甚至感覺到了久違的歡快。
我勾起嘴角衝醫生露出了個明媚的笑容,
「謝謝醫生,我不治了。」
醫生同情地盯著我,以為我是受到太大衝擊,精神失常了。
他說了一大通安慰我的話後,歎氣道:「那開點止疼藥,否則會活生生疼死。」
檢查完,我還剩五百多塊,也沒醫保。
但想到還沒見到女兒,我還是點頭開了止疼藥。
花了三百多。
我依舊選擇走回聖園。
受傷的腿疼得厲害,總是走走停停。
周圍行人忽然驚呼。
我聞聲仰頭,大街上,高掛的廣告大屏,此時正播放著浪漫的一幕。
人來人往的京市機場,一對俊男靚女正深情擁吻。
流動的字幕是:
【京圈太子爺林少與女友機場擁吻。】
我瞪大雙目,身體晃悠下跌倒在地,心裏驚駭莫名。
因為,那女人竟是早已死去多年的林卿卿。
她不是死了嗎?
五年前,我是被林卿卿推倒在地早產的。
當時蘇家沒有一個人在。
我是掙紮著獨自生下女兒的。
剛生下女兒,我隻來得及用衣服將她裹起來,就暈了過去。
醒來時,別墅著了火。
我抱著女兒爬出了燃燒的別墅。
之後,他們說在我房間發現了被綁起的林卿卿。
所有人都說是我放的火,我百口莫辯。
回憶交織,腦海中不斷回閃著我被千夫所指,以及在牢獄中被虐待的場景。
「哈哈。」
我開始笑,笑得雙目猩紅,眼淚不斷落下。
如果林卿卿沒死,那我這些年又是怎麼回事?
這竟是一場天大的騙局。
而我,是承擔所有莫須有罪名的倒黴蛋。
我那陳舊的二手機響起。
接起,裏麵有些嘈雜。
傳來的是林厲澤冷酷的聲音,
「林之之,卿卿回來了,你別再欺負她,知道嗎?」
他平靜的語氣,令我心頭湧動怒火。
他這樣平靜,不可能才知道林卿卿沒死。
「為什麼?」我用盡全力,朝著電話吼道。
林厲澤沉默半晌,道:「卿卿有抑鬱症,你體諒一下。」
我想要笑,腦子卻像是被針紮一樣疼。
我捂住頭,緊緊咬牙忍住,不發出叫聲。
那邊傳來林卿卿矯揉造作的聲音:「哥哥,是姐姐的電話嗎?真是抱歉,我還欠姐姐一句道歉。」
蘇閻冷冽磁性的聲音響起:
「不用道歉,當初那把火是她放的肯定沒錯,她不是完全無辜的。」
我啪嗒快速掛掉電話,坐在地上恣意哭著。
可笑。
真的太可笑了。
我這麼多年悲慘的人生,也不過是蘇閻口中的「不無辜」。
我抱著頭,倒在地上嘶吼著。
直到有冰涼的什麼砸在臉上,那折磨人的疼才消退。
我睜開迷蒙的眼。
天上,是零散灑下的雪。
這是今年第一場雪。
真好呀。
蘇閻和林卿卿重逢在這代表浪漫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