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父是個典型的重男輕女的男人。
在養母生產前,養父就說了。
若生下女兒,就丟進尿桶溺死。
養母那種逆來順受,怯弱的人,為此竟冒著坐牢的風險,換了我與林卿卿的身份牌。
本該作為豪門千金長大的我,成了貧苦家庭被虐待嫌棄的女兒。
大抵養母人性未泯,拚命保住了我的命。
讓我免除剛出生就被溺死的命運。
我從小被養父揍著長大,三歲開始就開始做農活,學著做飯。
弟弟出生後,更是注定成為被換彩禮的搖錢樹。
昳麗美豔的容貌,沒成為我的助力。
反而令我在那貧窮落後的山村,時時刻刻麵臨著被摧殘的危機。
索性我生來聰慧,學習成績永遠第一。
義務教育結束那年的某個暴雨天。
我頂著被養父暴打的滿身傷痕。
跪在村長門前,祈求一個繼續讀書的機會。
很巧的是,那天修建學校的資助者也在。
他是個看起來隻有二十歲出頭的青年。
他輕輕俯身,為我撐起傘,宛若神祇般俊美的容顏上,是欣賞。
「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他為我擺平了養父母。
我能繼續讀書了。
隻是偶爾會遺憾,那天我與好心人麵對麵時,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有些丟人。
之後兩年,我瘋狂地汲取著高中知識,終於以十四歲的年齡。
榮獲高考大省理科狀元的稱號。
我窮苦的出身被傳上網絡,成為新一代勵誌代言人。
我一夜爆紅。
也因此,我憑著與生母相似度極高的容貌,被尋回林家。
他們對我很滿意,畢竟我十四歲考上北大的光環,令他們麵上有光。
我也發現,那個資助修建學校的好心人,居然是與我有婚約的未婚夫。
他叫蘇閻。
某種程度上,是他將我拉出了泥潭深淵。
於是,我瘋狂地愛慕著他。
如同信徒信仰神祇,虔誠癡狂。
蘇閻生來體弱,幼時被送去佛門養著,後來回歸,便冷情冷性,是京圈出名的佛子太子爺。
可他也曾在我耳邊性感低喘,炙熱地掠奪我,情動時低喃道:
「之之,我愛你。」
......
傷養好後,我正式成了聖園夜總會的服務員。
被派到蘇閻那一間時,我也沒覺得詫異。
他怎麼會停止折磨我呢。
他坐在陰影中,像是暗夜帝國的王,那雙曾漾起情欲的雙目,此時隻剩下冷漠。
我的心口,懼意與疼痛同時溢出,令我狼狽垂頭。
包廂中其他京圈公子哥認出了我。
「喲,這不是曾經我們圈子最明豔的玫瑰林之之小姐嘛,怎麼淪落到當服務員了。」
「殺人犯出獄後除了來這種地方,還能去哪裏。」
「就是不知道林小姐啥時候掛牌。」
這些曾經諂媚叫我「嫂子」的人,此時也如此折辱我。
我窘迫又恥辱,卻還是不爭氣地看向蘇閻。
蘇閻啪嗒點燃一根煙,指著一樓舞池中央的鋼管,「去跳脫衣舞。」
想到我身上遍布的,如同蜈蚣般的傷痕,我驚恐後退,不斷搖頭,
「不,求你,蘇少。」
蘇閻衝我招手,我忍著惶恐過去,就被他拽住頭發,狠狠壓在桌上。
「林之之,你以為你有說不的權利,不想見你女兒了?」
我嗓子瞬間被堵住,一股極致的悲傷浸透每一寸骨血。
我終究沒忍住,一字一句道:「她也是你的女兒。」
蘇閻垂眸嗤了聲,湊近我的耳邊,
「她流著你這種殺人凶手的血,天生就是賤命,怎配做我蘇閻的女兒。」
「不聽話是嗎?你信不信我弄死她。」
他甩開我,拿出錦帕擦拭雙手,手腕上盤得發亮的佛珠如此諷刺。
我絕望跌坐在地,麻木又驚懼地盯著蘇閻。
曾經拯救我的聖人,如今變成了能手刃骨血的惡魔。
我閉上眼睛,眼淚洶湧落下。
「......好。」
「蘇閻,行了,別玩這麼變態。」
開口阻止的是林厲澤。
我聽到他維護的話,不知為何,鼻子酸澀得更厲害。
林厲澤竟然會救我。
就像我回到林家,被林卿卿找麻煩時,是他第一個護在我身前。
可下一刻,林厲澤卻將我拖出包廂,捏著我臉打量。
「雖然愛以前醜,倒也有幾分姿色。」
「林之之,去陪我客戶喝酒,幫我拿下一個大單。」
「這是你欠我林家的。」
心瞬間落入深海漩渦中,被攪得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