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我盤著腿坐直身子,一邊啃著年輕人遞過來的幹糧,一邊消化剛剛得知的消息。
那年輕人是個牙戶,跟柳府約好了,要送三個丫頭過去剛巧有個丫頭半路跑了。於是他找了當地幾個地痞,想捉個當地沒什麼幹係的女子充數,其中一個地痞剛好碰上了我。
我繳了他的錢財,扔出幾錠銀子,命他把其他兩個丫頭先送回家,剩下的錢回來再還他。
年輕人一臉苦相,敢怒敢言:“女大王,您是菩薩心腸,但小人也得吃飯啊。人送了,小人如何向柳府交代呀。”
我問:“那柳家叫你送人,是幹什麼來著?”
“說是柳公子大喜之日,缺個通房丫頭。老夫人在府上百般挑剔都不滿意,這才想從外麵找幾個家世清白、手腳幹淨、模樣伶俐的進門。”
哦?
大婚之日,納妾之時,想給新入門的嬌客一個下馬威?
看來柳映白的母親還是那副死德行,當真是一天不作妖,渾身不自在。
我輕描淡寫道:“既是找小妾,我一個頂得上十個。”
年輕人畏畏縮縮地看了一眼我,又皺眉耷眼:“可老夫人要良家女子,來曆不明,恐怕......”
我拍了拍他肩膀:“如今我就是你親姊妹了。”
“這個......容貌儀態得端方。”
“等我發髻一挽,再端方不過。”
年輕人鼓起勇氣。
“您別害我了,可得處子才行,您這樣實在......”
我微微一愣,隨即笑了。
“你見過那個野雞暗娼有我這把徒手殺死成年男子的力氣?以老娘的功夫,去殺雞宰牛,或去當女颭,給皇帝貴人賣藝謀生,做什麼不強?你莫要以貌取人。”
年輕人歎了口氣。
“姑娘當真是豁達大氣,是小人妄自揣測了,隻是那府中自有一套驗人清白的章程,小人難免憂心。”
他雖不信,卻也硬著頭皮要送我去。
反正這牙行遍布四海,拿了主人定金卻逃之夭夭,或一女百家賣的牙戶也不在少數。
隻他不知情,我與柳映白雖成婚半年,卻相敬如賓,從未同房。
那個昔日待結發妻子如珍似寶、至情至性的男子,怎麼會變得這麼快?
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