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就由我替你做柳夫人。”
這是我聽見潘芷玉說的最後一句話。
五月驚雷,暴雨傾盆而下。
死裏逃生的我躲到一座荒朽寺廟,趴在一隻破缸旁狼狽飲水時,才終於明白了她這話的含義。
水波蕩漾,卻衝不開那張千嬌百媚的美人麵。
眼尾三點紅痣更添萬般風情。
我臉上那塊碗口大的紅色胎記呢,那上麵的痣毛呢?!
我如同見了鬼一般退後,下意識伸出雙手檢查。
粗糙、幹裂、黃黑的手,是我的手,曾在衡陽鎮料理過無數具屍體的女仵作的手。
不是那雙相府千金白皙如鹽的纖纖玉手。
可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來不及多想,兩個粗魯的男人聲音驟然衝進我的耳朵。
“她當真在這兒?”
“沒看錯,沒看錯,這樣一個絕色美人兒,我怎麼會跟丟呢?”
“抓了她,交了差,我們剛好去那辦喜事的柳府上打秋風,聽說今日是百家宴,販夫走卒也可進門喝一杯喜酒呢!”
“那新娘子長得如何?”
“不知名姓,據說貌美得緊,比窯子裏的花魁還騷!”
我按在缸口處的手驟然捏緊。
原配夫人才失蹤幾天,柳映白就另娶新人了?
男子的真心當真脆弱。
我一時想得失神,忽聞到一陣熏人惡臭,一雙男人大手忽地勒住我的上身,耳朵脖頸被口水一頓瘋狂舔舐,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可算逮到你了,我的美人兒哈哈哈!”
他興奮叫嚷起來,宛如野獸般朝我撲來。
真惡心。
我下意識抬手摟住他的脖頸,他更加興奮,隨即臉色一僵,紅漲到近乎醬紫,喉嚨裏發出嗬嗬聲音,眼珠子翻到隻剩白眼。
哢嚓一聲響,頸骨斷。
一甩手拋下男人的屍體,我就著旁邊的缸水洗了脖子和臉,然後看到了在一旁的男人同夥。
他看起來衣飾整潔、容貌清秀,神情恐懼如同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
我麵無表情朝他道:“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