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間縮在角落裏,坐了一夜。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自我保護的抬手擋住了光線。
我起身拉窗簾,卻像鏽掉的機器零件,痛苦酸澀。
拉完窗簾後,我癱倒在床上,放肆的享用著屬於我的一切,漸漸睡去。
等傍晚醒來,長時間的壓力和失眠讓我耳邊有些微鳴聲。
孤寂將我重新拉回了悲傷的漩渦。
我出去準備做點飯,卻發現已經是深夜了。
裴嶺不知又去哪了,桌子上還放著他的手冊,衣服架子上也掛著他的大衣。
我將他拿亂的東西都放回原位,卻發現自己的東西所占的比重很小。
確實,我不愛給自己買東西,總覺得給自己買很浪費。
自從養了裴嶺以後就總覺得自己應該對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十三歲那年比賽獲了一等獎,花全部的獎金給裴嶺買了他當初在櫥窗外看過一眼的禮服,
隻盼著他高興些。
上高中可以寄宿以後,就把裴嶺帶了出來,在外麵租房子住。
那個時候沒什麼錢,他就陪我縮在小小的地下室,尾巴隻能蜷縮成一團。
我看著心裏苦。
就拚命掙錢,最累的時候一天在在外麵跑四份兼職。
但回到家裴嶺也不會慰問我一句,隻會冷冷的看著我充滿泥濘的鞋,被汗打濕的頭發。
我洗完澡想抱抱裴嶺,卻總是遭到拒絕。
我那個時候總是安慰自己,裴嶺是小時候在賣藝園被人類傷透了心,等時間久了他就知道我是真心對他好的了。
漸漸的,我們的日子終於好起來,我租了套別墅,十年之期。
我將別墅裏塞滿了裴嶺的東西,每次出去都會給裴嶺帶許多禮物,甚至角落都堆著他的禮物。
房間布置成他喜歡的冷色係,到處都掛滿了他的簡筆畫,油畫。
庭院裏種滿了他喜歡的花,風一吹就會聞到花香。
我總期盼著裴嶺可以看到這些東西多想起我一些。
現在才發覺他不需要這些,他隻需要我妹妹的目光,我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打擾。
我下定決心成全他的心意。
我將幾張銀行卡和銀行卡密碼寫在便利貼上放在他的桌子上。
拖著行李往外走,路過花園時折了一束花悄悄地插在了耳邊。
裴嶺總喜歡把花折下來插在一個矮座的花瓶裏。
我原以為是裴嶺喜歡玫瑰,但現在我才想起來,他大概是看到小白狐狸折花為妹妹帶上吧,所以他一直在做準備。
每次裴嶺把最嬌豔的花折進花瓶裏的時候,耳朵都會不自覺的抖一下。
原來是想到了妹妹。
我長歎一口氣,鼻子有些發酸。
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旁人的獸人總是對自己的主人百依百順,非常依戀。
但裴嶺不僅討厭我的碰觸還討厭與我一同出現。
從小到大,我都被幸福拒之門外,每次不顧一切的敲門,卻總是被拒絕。
我擦了擦臉頰的淚,那這次我就 不做醜角了。
第二天我在解除關係所,叫到我號的時候,聽到蘇昭昭,心頭還是一顫。
工作人員看了下我的臉色,向我反複確認。
“你是來辦解除手續,不是領養手續的吧,小姐領養在隔壁。”
我默不作聲,但還是重重點頭。
我將所有不動產都寫進協議留給了裴嶺,而那幾張大額銀行卡我也放在他的桌邊。
工作人員將手續和解除關係協議遞給我,“你看您是郵寄出去還是您自己帶過去呢。”
我強忍淚意,抬頭望天,漫不在意的說,“你們郵寄過去吧。”
又從兜裏拿出一個紙條塞進了協議裏。
但沒過幾秒我又迅速的抽了出來,扔進了垃圾桶。
還是不要再打擾他了。
我拖著行李走出解除關係所,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聽著枝頭上飛禽的嘰嘰喳喳。
為自己打了口氣,蘇昭昭你要開啟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