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裏呆坐半宿後。
又自虐似的狂吃碳水,眼淚順著落在蘸料盒裏,臟亂不堪。
胃撐到極致,又跑去吐在馬桶裏。
我看著浴室鏡子裏的倒影,摸了摸右臉的胎記,自小便被嘲笑醜八怪。
本就一般的臉,因為這個胎記更顯醜陋。
回憶起明眸皓齒的妹妹。
我癱坐在地上環抱住自己,任由情緒的漩渦掩埋我不再掙紮。
這時我給裴嶺打電話的鈴聲響了。
他就在門口。
我起身去找裴嶺,想抱抱他。
卻看見裴嶺藍色的瞳色裏滿是疏離,薄唇微抿滿是厭惡。
“你幹什麼搞的這麼狼狽,本來就醜,這會更醜了。”
我強撐著精神擦了擦臉,想靠近裴嶺汲取溫暖。
卻被裴嶺一把推開,“別碰我,臟死了。”
就像第一次想抱他那般反應激烈,我原以為是裴嶺幼年陰影,現在看來隻是對我的厭惡。
我養了裴嶺十年,卻比不上妹妹的一個眼神。
我忍不住落淚,撥下頭發蓋住半邊臉的胎記,原來醜陋的人真心都不會被人看見。
不知什麼時候客廳隻剩自己一個人,忍不住從無聲的抽啼便成小聲的哀嚎。
巨大的無助包裹住了我。
開始想起以前家族聚會,所有人都帶著獸人盛裝出席。
我帶著禮服去找裴嶺。
“小嶺,這次聚會你可以陪我去嗎?”
裴嶺看著電腦屏幕頭也不回。
“不去。”
“可是這是帶著獸人的聚會,你不去我會被笑話的。”
裴嶺突然回頭,淡藍的眸子滿是冷意,嘴角卻勾起一點弧度,極是諷刺。
“那你再找個唄,反正蘇大小姐那麼有錢。”
我咽下了勸說的話語。
此後我都是一個人去參加的聚會。
那時我站在拐角處,看著小白狐的笑臉,溫暖明媚,眉眼彎彎內藏星海,全是妹妹的倒影。
小白狐替妹妹捏肩,純白的尾巴勾住妹妹的腳踝。
“暮暮,想喝什麼酒,我都會調。”
妹妹笑了笑,捏了捏小白狐的尾巴,尾巴又蹭了蹭妹妹的手。
我像一個變態一樣偷窺著別人的幸福生活,反複的發現自己的不幸福。
我本以為自己百毒不侵,可以忍受一切自己沒有獸人的陪伴。
可學校裏舉辦的運動會,雙人接力必須是主人和自己的獸人一起參加時。
我慌了神,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辦。
正準備給裴嶺打電話,千求萬求也把他叫過來的時候。
妹妹好像看出了我的困擾。
“小白,去幫幫妹妹,反正你和小灰長得差不多。”
小白狐在妹妹身側依依不舍,淡黃色的眸子滿是黯淡,但還是聽從了她的話。
剛要走過來,遠處本就和我有仇的泰玫和她的根班走過來了。
“呦,蘇大小姐連自家獸人都叫不出來,隻能使喚自己妹妹的獸人啊。”
嘲笑聲四起。
我攥進了拳頭,臉色一陣紅青。
泰玫又上來打量著我,又看了看妹妹,轉頭和自己的跟班說。
“哎呦,我以前知道妹妹長得漂亮,但這姐姐怎麼能長得這麼醜呢,難怪自己的獸人不待見她。”
我終於忍受不了,衝上前去和泰玫廝打起來。
結果被留校察看。
爸媽自小就厭煩我,這次還是姑姑來了學校。
但她一見到我扯著我去當著老師給泰玫道歉。
我原以為是為了我的畢業著想,沒想到是為了妹妹的名聲。
姑姑擰著我的耳朵,厲聲訓斥,“你這個孩子,你作為姐姐,要是打架滋事影響到別人對暮暮的看法怎麼辦。”
我忍住哽咽叫了聲姑姑,想讓她別說了為自己留些臉麵。
姑姑瞪了我一眼,“你爸媽都不想管你,要不是我擔心暮暮,誰來管你,人醜事還多,像暮暮就沒那麼多事,從小到大,暮暮哪裏讓人操心過。你倒好,成績成績不好,性格,性格不好,好不買個獸人回去,還不愛搭理你。”
“天天陰沉沉的,拿個頭發遮著個臉,和每個人都欠你錢似的,你就是不遮也沒人看你。哎呦哥哥做了什麼孽,生出你這麼個小孩。”
姑姑哀嚎了兩聲,卻像在我心上錘釘子。
我甚至不知道我怎麼走出的學校,隻知道差一點被一個卡車撞到。
“真特麼晦氣,醜八怪嚇我一跳,想死別碰瓷啊,碰我車都嫌晦氣。”
司機呸了一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