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中秋的時候,衛辭依舊沒來過。
於是我去找他。
我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懇請王爺放我出宮。」
衛辭的笑意一點點凝固在臉上。
他有些慌張。
拉著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問,「歡兒是不是生氣了?」
「都怨我這些時日沒來看你。」
他當即拋下側妃,帶著我去賞菊花。
盡管我一再強調,我是認真的。
我想出宮。
我祝他與側妃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衛辭還是寵溺地刮了刮我的鼻頭。
「歡兒這小丫頭會吃醋了。」
我不著痕跡地躲開,在一旁沉默地瞧著他自說自話。
「蟹黃蘸辣椒,獨門吃法,歡兒快嘗嘗。」
衛辭熟稔地剝著螃蟹,將剝好的鮮蟹全放我碗裏。
那是我以前喜歡的獨門吃法。
我還沒被封為長公主的時候,因為吃螃蟹不蘸醋蘸辣椒。
常被許多京中閨秀嘲笑。
衛辭總會很仗義的幫我譏諷回去。
但我倆罵不過她們。
他便忿忿地拎著幾隻大螃蟹,天天坐在人家府門口吃。
邊吃邊裹辣子,辣得嘴都腫了一圈。
惡狠狠地說:「我吃螃蟹就蘸辣椒,我看誰敢笑小爺!」
「一群欺軟怕硬地假閨秀!」
好多年啦,今天又是賞菊吃蟹。
隻是再無我的青春少年郎了。
衛辭夾了一筷蟹肉喂我。
「歡兒,我喂你。」
我偏了偏頭,微笑,「王爺,螃蟹寒涼,不適合小產過的人食用。」
衛辭心疼了一下,點頭,「也是,那歡兒嘗嘗別的。」
他表情溫情鬆快,仿佛我們隻是在尋常閑聊。
殊不知,那次小產幾近要了我的命。
他卻為了隻是被樹枝劃破皮的側妃,叫走宮裏所有禦醫。
心絞痛那些,托詞而已。
「喝點湯,我親手燉的,以前你最愛喝了。」
他小心翼翼地盛了半碗。
那也不是九公主喜歡的,依稀記得是前世的我喜歡的。
我愛喝的八珍烏雞湯。
如今嘗著,早沒了當年的滋味。
衛辭總愛這樣,對著九公主軀殼裏的我,又緬懷我。
荒唐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