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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總是在不斷妥協。

其實，她向來不是個輕易讓步的人，被下人輕視怠慢嘲笑時，她會強有力地回擊他們。然而在祁延的事情上，她卻一退再退，即使得知他愛上了別人。

祁延因孩子的事對她心存愧疚，對她更加體貼入微，也不再囚著她，還會帶她騎馬遊遍整個赤璃國。

她依偎在他懷裏，笑得開心，仿佛他們之間沒有過隔閡，誰也不曾記起那個死去的孩子。

他送了她一把梳子，每日替她梳頭盤發，為她描眉畫眼。

我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專注和柔情，這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

我突然不太確定，曾經武斷地想過他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

臨近祁延生辰，曲小姐帶我出府挑選禮物。

在羅裳坊前，她看到祁延正與另一女子談笑，那女子拉扯他的袖子，他也並未拂開她的手，而是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我知曉那女子的身份，乃是當今貴妃所出的五公主，金貴無比。

曲小姐在那裏佇立許久。

我想過她看到這幅情景會是如何，會難過，會生氣又或者是大哭。

可是都沒有，她隻是沉默地轉身回了府，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晚間，祁延送來一盒她最愛的元芊記桂花糕，她看了半晌，一口未動，最後對我說：“春蕪，你把它吃了吧。”

我知她是不想看到這盒糕點，便將它撤下，為她換上新的茶水。

夜裏起了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她側頭望向窗外，喃喃自語道：“那我算什麼呢？”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一片黑暗。將軍府到處都是燈火通明的，除了這裏夜裏僅掛幾盞小燈。

我們都看得分明，以為隻有她不知。

其實她什麼都知道，卻還是清醒地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