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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呆的頻率變高了，注意力也沒法集中。

寫著寫著字，我就會開始練習周乙的名字。

一整頁的紙，從頂部寫滿到底部，一顆心還是空落落的。

“好好讀書！”

肖煜明嚴厲的斥責聲，突然傳入我的耳朵。我驚出一身冷汗，四下還都是同學。

原來，那是來自我記憶裏的聲音。

肖煜明對我一向是有求必應，唯獨對學習特別嚴格，他給我創造了最好的讀書條件。

我拍拍臉頰，逼自己回歸理智。

不要被美色所誘惑，認真學習報答肖哥才是人生大事。

課業繁忙，我和周乙的寫作課約在每周周末。天氣炎熱起來，他就帶我去他開的小店裏坐。

後街七彎八拐，靠裏麵一條巷子裏，坐落著周乙三十幾平的雜貨小鋪。

這裏原本是他某個大哥的閑置屋。周乙發現，隻要打個窗戶，視角正對著街口。

他便低價租來，賣點煙酒，也很緊俏。

周乙教完理論，隨機指定一個附近的人讓我描寫。他則轉過身去，解練習冊上的數學題。

他每次考試，分數都在 580 左右徘徊。掉的大分，都是栽在數學上。

旁邊掛著小幅十字繡出售，他說那是他媽媽鏽的。他放在網上賣，但是沒什麼人買。

我坐在他家的竹凳子上，麵前的風扇時不時送來清涼。我寫完，抬頭看他。

周乙正坐在窗口處，全神貫注的奮筆疾書。

少年挺闊的後背熱得通紅，汗珠從毛孔裏溢出，再彙成一道小水流，從肩膀滑下來。

他把風扇都讓給我吹了。

我拿起旁邊的蒲扇，替他搖啊搖。

“你寫完了？等會兒啊，我洗個臉。”

周乙轉身進屋，接了盆冷水，朝臉上潑洗，一瞬間就能澆醒意識。

細密的水珠掛在他的發尖，短袖領口也被打濕了一大片。

我捏著作文本子，眼睛一時不知道往哪裏擱。

周乙拿過本子，幫我批改起來。

他的感知力和表達力很強，總是能用通俗易懂的話，讓我明白問題在哪裏。

他推薦給我幾本邏輯性強的書，因為他感覺我的文章還是個人感受居多，整體邏輯不夠嚴謹。

好看的字體從他手中傾泄而出，他列下書單。

寫完了，他抬起手，風扇搖頭轉了過來。把我的本子刷刷吹開，翻出了前幾頁裏密密麻麻的“周乙”。

他愣住了。

“乙伢子，還有沒有黃鶴樓啊？”

窗口那裏不知何時來了個人，正往裏麵看。

“有。”

周乙用方言回答。

他直接站起身，在窗台底下翻找起來。

我趕緊把本子關上，和文具一起放進了書包裏。我支支吾吾的拿出手機，開始刷抖音。音量鍵開到很大，我假裝沉迷其中。

先刷一會兒，再找個借口早退吧。我在心裏這麼盤算著。

我背對周乙，不敢回頭對上他的視線。

“小白啊。”

周乙喚我，一如往常的聲調。

“你是不是想走？”

周乙的洞察力果然厲害，我的行動和心理完全被他看穿。

見我不回話，周乙走近來，嗓音透出一股濃重的悲傷。

“那你以後還會來嗎？”

周乙現在離我隻有幾厘米的距離。他的鼻息噴在我的皮膚上，把那裏燙得一片通紅。紅色蔓延，連我的臉也被感染。

現在，更無法回頭了。

“我……還不知道最近的安排……”

周乙難過的歎息一聲，他伸手拉著我轉過來。

我滿麵通紅，難堪得撇過頭。

周乙看著我的臉，突然情緒剝裂。

“小白，我不想和你分開，我其實一直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