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還不死心

棠婉聽這聲音耳熟，下意識抬起了頭，正看見太子帶著一個略眼生些的人走來。

“見過太子殿下，見過三皇子。”

太子隨手免了他們的禮，卻是注意到了棠婉手上的食盒。

“蕭大人，這是準備用膳了？”

蕭修濮未出聲，用眼神示意棠婉自己解釋。

棠婉將茶點捧到了太子跟前：“回太子殿下，大人未用過膳便來值班，奴婢便來送糕點，讓大人不至因公成疾。”

“倒是恪守本分。”

太子讚許地點了點頭，手下也毫不客氣，直接拈了一塊糕點送入口中。

他可是嘗過棠婉手藝的人，知道棠婉做出來的吃食絕不會差，卻不曾想她連白案也如此精通。

糕點清香撲鼻，入口即化，即便是不配上茶水也絲毫不會噎人。

太子被這糕點勾得食指大動，但要是接著吃下去，未免顯得他太過貪吃，有失身份。

太子以手握拳，遮住了唇，輕咳了兩聲：“這茶點做得確實不錯，蕭大人有口福了。”

“不過蕭大人還有公務在身，本宮也就不多打攪了，我們走吧。”

說到這裏，太子朝著身後的人微微側首，兩人便一同離開了。

齊元清為了避免尷尬，也隨著二人走了。

棠婉倒是沒有因此被影響到情緒，隻是想到跟在太子身後的三皇子，不免多了幾分思緒。

被棠婉和蕭修濮從王府膈應走後，齊疏烺卻並未完全打消對棠婉的心思。

他們可是自小指腹為婚、青梅竹馬，這讓他如何肯相信，棠婉會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裏麵，對蕭修濮移情別戀？

棠婉當時說的肯定都是氣話！

如此想著，齊疏烺心中的不甘更甚，以至於沒看見迎麵而來的蕭月嫣。

“疏烺，你怎麼了？”蕭月嫣拉住了齊疏烺的袖子，讓齊疏烺免於撞到前麵的花圃。

齊疏烺這才回神，整理了一下情緒才對著蕭月嫣露出了抱歉的笑意，“剛剛在想事情，有些沒看見路。”

蕭月嫣卻覺得齊疏烺的狀態有些古怪。

分明她已經讓人去給棠婉下聘了，按理來說齊疏烺該是高興至極的才對，怎會是如今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

“疏烺，我們未來可是會成為夫妻的，是最親近的人，有什麼事情你都不必對我隱瞞——”

“你直接告訴我，是不是棠婉那邊又出什麼事情了？”

蕭月嫣的善解人意讓齊疏烺心中好受許多，原本想要隱瞞的話也都不假思索得和盤托出。

知曉棠婉拒絕齊疏烺的事情之後，蕭月嫣雖有些意外，卻仍舊擺出了懂事明理的模樣。

“疏烺，棠婉那邊的事情你不必憂心。她突逢巨變，如今心裏有落差，自然不願為妾。”

“你放心好了，我到時親自同她說說，必能讓她放下芥蒂，和我們成為一家人的。”

齊疏烺的眼神頓時又亮了起來，也顧不上規矩，伸手拉住了蕭月嫣。

“月嫣，你可真是太好了，我齊疏烺這輩子能和你訂婚，簡直是三生有幸！”

蕭月嫣微垂下頭，看著和齊疏烺相握的手露出了個淺淡的笑。

……

“棠姑娘，又有信豐侯府的人給你送東西來了！”

棠婉伸手接過那人遞來的東西，這才發現那是張請柬。

和上次的聘禮不同，這請柬隻是一個普通的邀請，是以蕭月嫣本人的名義邀請她今日未時出去賞玩。

“準備好了嗎？”

棠婉低頭看個請柬的工夫，蕭修濮就已經走到了她的屋門外，似是在等著她。

自上次送過茶點之後，蕭修濮便同意帶棠婉見棠無咎一麵，今日便是兌約的時候。

想到馬上就可以看到父親，什麼蕭月嫣都被棠婉給拋到了腦外，匆匆扔下請柬，連忙跟上了蕭修濮的步伐。

馬車的速度不慢，不過小半個時辰，二人便到了關押著棠無咎的天牢。

獄卒們多是認識蕭修濮的，見兩人來也沒有多加阻攔，而是很懂事地給二人讓開了地方，蕭修濮則熟門熟路地帶著棠婉到了棠無咎所在的牢房前。

經過在獄中多日的磋磨，棠無咎看上去更蒼老了，本就灰白的頭發更是變得接近全白。

棠婉多日不見的父親，熱淚直接掉出了眼眶：“爹！”

棠無咎聞聲轉身，不敢置信般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婉兒？真的是你嗎？”

他撲到牢房的柵欄上，伸出手來，棠婉便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但她摸到的不是從前父親溫暖幹燥的手心，而是一道道已經結上痂的新傷。

棠婉越看越是心痛，“爹，你怎麼會受這麼多的傷？是不是牢裏麵的人給你亂用刑了？”

聽棠婉提及這個，棠無咎像是觸電般地抖了一下，像是想收回手，但又因為對棠婉的思念，放棄了這個念頭。

棠無咎悠悠地歎了口氣：“爹都進了這種地方了，受點刑也是難免的。不過那都是先前的事了，如今有指揮使大人的打點，爹在這裏過得也還算好。”

在牢裏，哪有過得好可言呢？

棠婉心知棠無咎是在寬慰自己，可越這樣，她就越自責。

“爹，都是女兒沒用，沒辦法幫你翻案，讓你白白蒙受這種屈辱，還……”

棠婉說著說著，便哽咽住，再也說不下去了。

棠無咎內斂慣了，饒是如此情景，也僅僅是紅了眼眶，像棠婉小時一樣摸了摸她的頭發。

“婉兒，你已經盡力了。是爹沒保護好你，沒保護好棠家，才連累得棠家人都要遭此苦楚。”

“以後爹不在了，你就是棠家的主心骨了，你可千萬要保全好自己，以後才能撐起棠家，知道嗎？”

其實棠無咎根本沒指望棠婉真的去撐起一整個棠家，這不是棠婉該做的事情。

作為他的女兒，他隻希望棠婉能繼續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之所以這麼說，也隻是想要給棠婉一個繼續好好生活的望頭罷了。

但即便是如此，棠婉還是認真地應了下來。

“爹，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也絕不會讓我們棠家一直如此沒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