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迫遊湖

棠婉答應下來後，棠無咎的心裏也安定了不少，但這還不夠——

他又轉過身，朝著蕭修濮的方向鄭重地跪了下來。

“指揮使大人，這段時日來，多謝你對婉兒的照顧，還讓我們父女倆還有機會重見……我棠無咎感激不盡！”

棠無咎說著，又要給蕭修濮磕一響頭，被蕭修濮及時攔住了。

“棠大人，你不必如此。我幫棠婉也不全是出於憐憫，也是因為她有能力。”

“隻是目前她還隻能留在我身邊為奴，若日後有機會，我定會盡力恢複她的自由身。”

和棠婉見麵時都未曾哭過的棠無咎，在聽見蕭修濮這話時，竟默默流出兩行清淚來。

蕭修濮見棠無咎這副模樣也多少有些惻隱，扭頭吩咐棠婉先出去候著，隻剩他和棠無咎二人獨處。

“棠大人，如今這個時候，我也不瞞你了。如今聖上已經將你的案件交由我全權調查，你可知，這次糧倉失火並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棠無咎猛地抬起頭來，定定地看向了蕭修濮。

蕭修濮將自己這段時間來的收獲，簡單同棠無咎講了一番。

“棠大人，先前糧食入倉時你應該是有清點過的吧？那你可曾有發現過什麼端倪，例如——”

“糧食是如何被無聲無息運走，又被人換成了火槍的？”

棠無咎沉吟一番才出了聲：“糧食入倉時我確實有親自清點，每次出倉時我也是盯著的。”

“隻是後續的看管我多是照料不過來，便會讓下屬的兩個京兆少尹派人看著，卻未曾想會發生這監守自盜之事，也是我禦下無方啊！”

蕭修濮同棠無咎聊完後，便帶著棠婉回了府。

隻是剛到王府門口，他們就看見了一個極為眼熟的身影。

“蕭小姐，您怎麼候在王府門口？”

棠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月嫣相當熱切地拉過了手。

“這還用問嗎，婉妹妹？我自然是來等你的。”蕭月嫣笑盈盈地道。

棠婉掙脫不開她的手，知蕭月嫣是非達目的不可的了，不由微皺起了眉頭。

棠婉雖然現在是一個一無所有，甚至於奴籍還被人握在手裏的罪奴，但她畢竟前世也是在職場打拚多年的女強人，即便是這世，先前也是被人好好供著的，便格外不喜歡蕭月嫣這種強人所難的行為。

她知蕭月嫣的目的是什麼，但她現在心裏隻有父親的冤案，又如何肯將心思投入到和蕭月嫣無謂的宮鬥宅鬥中去？

“蕭小姐，以奴婢的身份能成為您的妹妹多少有些高攀了，更不敢讓您專門等我。”

“奴婢還得回府給指揮使大人準備晚膳，旁的事情，恕奴婢不能奉陪了。”

棠婉這話可以說的上是相當不客氣了。

但蕭月嫣就像是聽不出來一樣，一改先前太子宴上冷漠的態度，變得熱切無比。

“婉妹妹這說的是什麼話？以後我們終歸是要在一起生活的，提前熟悉也沒什麼不好。”

“隻是婉妹妹平日實在忙碌，我給你下請柬都約不到你，隻好自己來等了。”

蕭月嫣說著，就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將棠婉往自己的馬車上帶。

棠婉根本就不想去，隻能向蕭修濮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蕭修濮倒是不覺得蕭月嫣敢在他的眼皮之下將棠婉怎麼樣，便由著蕭月嫣將棠婉拉走，自己則揣著棠無咎先前給他提供的線索準備去調查。

棠婉本還想找機會問問蕭修濮和父親有關的事，如今被蕭月嫣拉走，這事也算是打了水漂，隻能以後再尋機會了。

一路上蕭月嫣都在拉著棠婉嘮嗑，棠婉也始終牢記自己如今的身份，維持著一副不冷不淡有問必答的樣子，不僭越也不親近，蕭月嫣似乎也毫不在意。

但棠婉沒料到的是，馬車再次停下時，她們已然到了停著艘畫舫湖邊。

而在畫舫上坐著的，赫然是齊疏烺。

“婉妹妹，我想，你一定不會拒絕和我們一起遊湖的吧？”

棠婉扯出了一個艱難的笑。

她倒是想拒絕，可蕭月嫣給她拒絕的機會了嗎？

另外，蕭月嫣的想法她也真是摸不透。

她活了兩世，都沒見過像她這麼大方的未婚妻，還沒和齊疏烺成婚呢，就各種張羅著給自己的未婚夫納妾。

一次不成功，現在還要給他們製造機會培養感情了？

棠婉看著在前麵拽著她的蕭月嫣，除了無語之外，隻能表示世界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

看到二人前來，齊疏烺趕忙迎了上去。

“月嫣……阿婉……”

喊到棠婉時，齊疏烺的眸光閃爍了一下，棠婉則下意識地回避了過去。

她真的不想再看見這張臉了。

從前的事情她都不想再計較，更不想再陷入這兩個人的糾葛之中。

“齊公子，蕭小姐，奴婢真的要回府了，不然到時指揮使大人會怪罪的。”

棠婉說著就想原路返回，卻未曾想，畫舫早已駛離了岸邊，她能麵對的，隻有茫茫水麵。

蕭月嫣在她身後道：“婉妹妹，來都來了，就一同欣賞欣賞這湖上景色吧。有我在，蕭指揮使定是不敢怪罪的。”

“更何況，你總不能在他身邊待一輩子吧？”

蕭月嫣的後一句話讓棠婉心中警鈴大作。

她知道，自己能被蕭月嫣逼到畫舫上來，就有可能又被她逼著接著和齊疏烺糾纏不清。

留在這，對她而言有害無利。

再三思忖之後，棠婉探頭看了看岸邊，心一狠，直接翻身跳進了湖中，打算朝著岸邊遊回去。

她這一跳，是真的把蕭月嫣二人都給嚇到了。

“阿婉！你別再向前了，快回來吧！”齊疏烺的聲音中透著焦灼。

棠婉隻當渾然不聞，接著向岸邊遊去。

一艘大船正在這時轉向，遮蔽掉棠婉大半的視野。

一聲悶響過後，棠婉的眼前變成了漆黑一片，她也如沒了生命的魚兒一般，晃晃悠悠地向水底沉去。

“救她！快救她上來！”

齊疏烺看見棠婉被撞到後，心臟都漏跳了一拍，扯著人就將他們往船邊推，隻盼有人能盡快將棠婉救上來。

蕭月嫣則是靜靜看著棠婉沉下去的地方，默默攥緊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