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之行
管事嬤嬤無奈苦笑,棠婉卻心中詫異。
信豐侯?便是那個大女兒入宮為妃,小女兒正在跟齊疏烺家議親的信豐侯府?
想到齊疏烺,棠婉的眼神暗了幾分。
提起這位曾經的未婚夫,心中愈發感到諷刺。
不欲多想,棠婉很快將其拋之腦後。
隻是信豐侯府的人,的確是如今棠家所不能對抗的,畢竟他們家現在都獲罪做了官奴。
看來也隻能隱忍下來了,不過她也得盡快想辦法讓家裏人出掖庭,否則脫不了奴籍,便是一輩子都無法翻身了!
更不要說還父親清白,怕是他們都難以自保!
可想要脫離奴籍,談何容易?
這世道,要麼取悅上麵的人,要麼等著大赦天下。
當然,若是能讓罪名不成立,也是最好的辦法。
但如今他們這般情況,自身都難保,還談什麼翻身?
思及此,棠婉隻覺得心頭悲涼,眼中嘲弄更甚。
“棠小姐?”管事嬤嬤喚了她一聲。
棠婉回過神,苦笑一聲,將手裏的銀錠子塞進嬤嬤手裏:“嬤嬤,我不能經常過來,還望您能多幫襯著些,日後寬裕了,我定給您多帶些來。”
“若能照顧,我自會竭盡所能,可有的時候我怕是自身難保,棠小姐也要理解。”
“是,我明白,隻要管事嬤嬤盡力便好,這人情我自是記在心中的。”
微微俯身行了一禮,棠婉這才離開了掖庭。
隻是淡淡的苦澀縈繞在心頭,令她心中十分壓抑。
好在,事情也不全都是噩耗,至少蕭修濮這邊還算是好說話,同意她日日做飯賣錢。
不過她也明白罪奴不能做生意,便想著是不是應該再低調些,售賣菜譜一類,或許還能賺的更多一些?
是了,她需要銀子,不僅是替自己還債,也是為了周轉翻案。
日子就在這樣忙碌中一日日過去。
這日午時,棠婉照例做了飯給蕭修濮送來。
隻是還沒進門,就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音:
“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去京郊?”
棠婉微訝,豎起耳朵。
“這便去吧,其他大人通知了嗎?”
“通知過了,他們現下已經在往京郊趕了。”
“嗯!”
微微頷首,蕭修濮正欲起身,誰知一陣香氣撲麵而來。
這熟悉的味道,令韋正瞬間挪不動步子了。
看到他那沒出息的樣子,蕭修濮臉色黑了幾分:“出去等著。”
韋正回過神,尷尬的扯了扯唇角,不敢多言,匆匆離去。
希望趁出發之前還能吃兩口美食!
蕭修濮這才看向來人,隻見棠婉唇角噙著一抹笑容,拎著食盒緩緩走來。
不知為何,蕭修濮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人,這是今日的午膳。”
說著,棠婉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將一個個餐盤往外端。
金湯魚片,萬寶鴨,蒸彩鳳,炸千酥。
擺盤精致,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今日這一餐,多少銀子?”蕭修濮拿起筷子,照例詢問了一句。
眼珠一轉,棠婉笑的真誠:“今日的餐食不收錢,奴請大人吃。”
動作一頓,蕭修濮竟是不敢隨意下筷。
“你何時變得這般大方了?有什麼目的不妨直說。”
棠婉低眉順眼:“瞧大人這話說得,奴婢是那樣的人嗎?”
蕭修濮:你就是。
“所以,你確定無事?之後再有事,便是也晚了……”
“其實也不算是沒事。”
不等蕭修濮說完,棠婉便迫不及待的開了口。
蕭修濮一臉果然如此,放下筷子:“說說看,你又想如何?”
棠婉倒是有些遲疑:“大人,奴婢隻是先跟您去那燒毀的糧倉看看。”
聞言,蕭修濮不禁有些驚訝:“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好奇嘛,再說整日在府內,待著也著實無聊了些,還望大人體諒?”
棠婉眸光閃爍,最後卻是跪了下去:“奴婢想去,望大人成全。”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棠婉,蕭修濮沉吟半晌,遲遲沒有說話。
就在棠婉以為這件事沒得商量時,蕭修濮終於開了口:“讓你去也不是不行,隻是這一頓飯換一趟糧倉之行,未免有些勉強。”
棠婉:真不怕撐死你丫的!
不過畢竟是她有求於人,且棠婉也知此一要求的確有些過分,隻得開口道:“那奴婢再贈大人一個甜品,保證您沒吃過,如何?”
“哦?你確定本官沒吃過?”
“確定!”
“好,那本官便帶著你走一遭。”
說著,蕭修濮朝著侍衛遞了個眼神,很快便有人將下人的衣服送了過來。
“去換上。”
吃著午膳,蕭修濮漫不經心的吩咐了一句。
原本就沒抱希望,沒想到蕭修濮這麼快就同意了,棠婉自是配合,換好衣服後,跟著蕭修濮一同前往京郊。
隻是剛到京郊,便遇到刑部來配合蕭修濮的人。
看到那人時,棠婉身側的手驟然緊握,默默地低下了頭。
不知道該說是冤家路窄呢,還是說命運弄人。
來者竟然是刑部侍郎——齊元清!齊疏朗的父親。
齊元清對著蕭修濮拱手行禮。
“下官見過指揮使。”
蕭修濮淡淡的瞥了一眼齊元清,然後淡漠地說道:“齊大人不必多禮,今日本王是奉命來查失火一案的。”
聽了這話,齊元清趕緊起身,突然他一瞥眼就看見了穿著與蕭修濮下屬無異的棠婉,眼中露出些許驚慌和詫異。
棠婉原本低著頭,感受到了齊元清的目光,眼底略微嘲諷,抿著嘴唇,倒是抬起頭來,拱手略微行了個禮:“見過齊大人。”
齊元清僵硬點頭,臉有些白。
見此,蕭修濮故作關切道:“怎麼了,齊大人。”
齊元清急忙搖頭:“沒,瞧著這位小哥有些麵生。”
感受到了齊元清的目光在棠婉身上停留了許久,蕭修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的確是新來的,齊大人好眼力。”
齊元清趕緊撇開目光,笑著對蕭修濮拱了拱手:“指揮使這裏請。”
蕭修濮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棠婉,直接走到了前麵,沒有說什麼。
感受到了蕭修濮的目光,棠婉感覺自己的想法都被他窺探到了。
她咬了咬牙,低著頭跟了上去,還特意與齊元清隔開了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