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子搶人

蕭修濮沒想到太子來殿前司走一遭竟是因為棠婉那個女人，心頭不由得一凜，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那廚娘是臣花了一番心思所得，如今正負責整個殿前司的吃食，貿然更換，底下的人控有怨懟。殿下的要求，恕臣不能從命，請殿下降罪。”

蕭修濮的表情“為難”極了，人也從座椅上起身，再一次對太子躬身拱手。

太子本以為一個廚子而已，蕭修濮不至於不給，倒是沒想到會被如此直白地拒絕，不由得愣了愣。

看來，這廚子對蕭修濮來說不一般啊，他越來越好奇了。

壓下心頭的思緒，太子起身虛扶眼前人。

“蕭大人這是做什麼，何至於就到降罪的地步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本就是本宮唐突了。既如此，本宮便不打擾了。”

“恭送太子殿下。”

送走太子，蕭修濮暗暗咬緊後槽牙，隨即向前殿裏負責伺候的小廝道：“去，把棠婉叫過來。”

棠婉這幾日的日子過得好不快活，聽聞蕭修濮傳召自己，本意不太想去的，但一想到那樣冷冰冰的臉，好似隨時都能給她一刀，還是非常從心地去了。

在小廝的帶領下，棠婉暢通無阻地來到前殿。

此時蕭修濮正坐在案桌前，看著手裏的卷宗，桌麵上堆滿了案卷。

覺察到棠婉的到來，他抬起頭，眼神示意其他人退下。

待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時，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在空氣中炸開。

“棠婉，本官倒是小瞧了你，生意都做到太子那去了，可真是好樣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想死，本官不介意送你一程。”

蕭修濮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棠婉肯定不止在殿前司裏搗鼓堂食，還偷偷弄到外頭去賣了，否則太子絕不可能吃到她做的東西。

本朝律法，奴籍是不允許堂而皇之做生意的，更何況棠婉還是官奴，若是讓有心人發現，以此大做文章，棠家就真的玩完了。

思及嚴重後果，蕭修濮這回的語氣不怎麼好。

棠婉跟在蕭修濮身邊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他這般生氣，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我……我知道錯了。”

這話是真心的。

其實在棠婉第一次出去做買賣後就後悔了，她深知就算再著急，也不該鋌而走險，所以後續再也沒有出去過。

哪曾想，就那唯一的一次，好巧不巧就讓太子身邊的人買到了。

棠婉認錯態度良好，蕭修濮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難受極了。

抬手捏了捏眉心，順帶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再次開口：“你要想做飯賺錢也不是不行，但我並非冤大頭，成本你總得給我留著吧。再有，從今往後切不可說撂挑子不幹就撂挑子不幹。”

“成交，不過我們得立個字據，不然我怕哪天你吃錯藥，又反悔了。”棠婉有些激動，趕緊借坡下驢。

可以重新做吃食賺錢，這可是意外之喜啊，就算要除去成本，那收入也是很可觀的。

然，她高興之餘並沒有注意到剛剛平複的蕭修濮臉色一下又黑了。

“本官便如此不值得你信任？”

“怎麼會呢，我這不是為了給我們雙方一個保障嗎？”棠婉訕訕一笑。

對，就是不信任，但她會直白地說出來嘛？

不會！

“嗬。”

蕭修濮如何不知棠婉心中的小九九，冷笑一聲，而後提筆寫字據。

一刻鐘後，棠婉雙手捧著蕭修濮丟過來的字據笑得合不攏嘴：“大人放心，我以後隻會內部發展，決不在外頭給您惹麻煩。”

棠婉是個拎得清的，這點蕭修濮清楚，因而對於她這句話，他是信的。

看著不遠處笑得跟隻偷到腥的狐狸似的女人，蕭修濮的心情莫名也跟著愉悅。

感覺到自己無意識微微上揚的嘴角，蕭修濮狠狠拉下臉。

“還不快去做飯，外頭那些人可都等著呢。”

這幾日，他差點被各種各樣的眼神掃死。

正午散職時分，侍衛們正蔫巴巴地往外走，忽然聞到彌漫在空氣中的熟悉香味，眾人眼神一下就亮了。

順著香氣尋過去才發現院子裏已經擺上了吃食。

“諸位大哥，還是老規矩啊。”

見到有人來了，棠婉咧嘴朝他們笑笑，然後接著布菜。

眾人：老天開眼！！！

“好嘞，小棠，這是我的飯錢，你收好。”

韋正是第一個衝過來的，給棠婉塞了錢後就熟練地打菜打飯。

有韋正帶頭，其他人也紛紛回過神來，衝向美食。

得到了蕭修濮的準許，棠婉在殿前司置辦的堂食也算過了明路。

這下不止是前院的侍衛們，饒是後院的小廝婢女們也聞風而動，日日光顧棠婉的小生意。

一時間，棠婉賺得盆滿缽滿。

托人送了一部分去西北苦寒之地給父兄後她帶著剩餘的去了掖庭。

到底是呆了一段時間的地方，棠婉熟輕熟路就來到了掖庭。

然而，還沒等她進去就聽見了裏頭傳來的戚戚哭聲。

熟悉的聲音令棠婉心中一慌，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掖庭內，一個麵容凶悍的嬤嬤正在怒斥著眼前的幾個人，手裏的馬鞭在手中輕輕敲打，帶著輕微的聲響，嚇得人心頭發顫。

二嬸趙氏抱著懷裏哭泣不止的棠妍，瑟縮在她娘親張氏的身後。

棠嬌更是緊緊地抓著張氏的衣袖，一張小臉被訓的慘白無光。

“小賤蹄子，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真當自己是來享福的不成？”

“哭！你還敢哭？信不信我……”

眼瞧著那眼生的嬤嬤就要揮舞著鞭子打下去，棠婉連忙叫停：“住手！”

突然出現的聲音令嬤嬤動作一頓，蹙眉看向來人：“你是何人？擅闖掖庭可是要挨板子的！”

棠婉秀眉輕蹙，正欲說些什麼，手卻忽然被張氏拉住。

“胡管事，這是我女兒，她現下在蕭指揮使府邸做工。”

提到蕭修濮，胡管事的臉色僵了一下，很快便恢複自然，衝一旁口氣十分不耐煩：“就算是蕭指揮使護著，也不是她隨隨便便闖進來的理由！”

“是是是，胡管事教訓的是，下次我一定好好教她規矩。”

張氏卑微的連連頷首，就怕棠婉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