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小狐狸
盡管韋正極力掩飾,可蕭修濮何許人也,如何會聽不出韋正回避的語氣,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便擺了擺手示意其退下。
韋正如釋重負,抱拳退下。
待離了蕭修濮的視線,飛也似的奔向前院。
果不其然,前院內殿前司的同僚們已經開動了。
這些狗東西,果然不會等他!
蕭修濮本想直接回後院書房,忽而想到韋正的反常,轉而往前院走去。
剛踏入前院,入目的便是成片排排坐,努力扒飯的手下。
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很是熟悉。
蕭修濮隨手召來一人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頂頭上司問話,作為下屬,那人自然是一五一十地說了。
得知情況,蕭修濮神色下沉,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周深的氣勢猶如即將呼嘯的狂風,扭頭直奔後院棠婉的住處。
見房門大開著,蕭修濮以為人在裏頭,便沒有多想,徑直走進房內,沒曾想屋裏沒人。正準備出去時,餘光瞥見攤在桌上的賬本,其記法是他從未見過的。
“這記法倒是不錯。”
好奇驅使下蕭修濮拿起賬本仔細翻閱起來,看到最後,他臉黑了。
成本零,盈利……
“嗬,真是隻狡猾又貪心的小狐狸。”
棠婉從茅房回來便看到蕭修濮正看著她的賬本冷笑,頓時心頭“咯噔”一下。
正糾結著是進去還是暫時遁走時,屋內的閻王爺已經發現了她。
“棠婉!”
完犢子了,我命休矣!
挪著十分緩慢的步伐,棠婉還是進了屋,走到蕭修濮的麵前,戰戰兢兢地時不時瞥一眼被他拿在手上的罪證。
“大人,你聽我狡……你聽我解釋。”
肉眼可見蕭修濮的臉更黑了,棠婉趕忙狡辯。
“大人,我是看殿前司的侍衛們每日正午散職都要自己去外頭解決溫飽,來來回回實在麻煩,吃的也不好。倒不如在殿前司就地解決,吃飽了還能休息一會,休息好了就有精力,更加能為大人分憂。”
“如此說來,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本使?那本使是不是還得好好謝謝你。”
蕭修濮那嘲諷的話幾乎要化為實質,瘋狂戳在棠婉身上。
棠婉羞愧低頭,這事她確實理虧。
瞧著這隻狐狸低頭不語,蕭修濮氣不打一處來,想到她努力做這一切也不過是為了趕緊湊齊銀兩好離開他身邊,更是心堵。
轉念間便起了嗆她的心思。
“棠婉,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奴仆,你的奴契在我手裏。且不說你做生意用的是我府中的食材,就算是你自己出錢購置,所賺到的每一分一毫也理應歸我這個主子。”
棠婉:“?!”
啥玩意?所以她忙活了這大半個月,白忙活了?
看到棠婉猛然抬頭,表情錯愕,蕭修濮堵在心口那股鬱氣突然消散,心情大好,轉身離去,順帶連賬本也順走了。
徒留憋屈到想要吐血的棠婉愣在原地。
良久,棠婉才咬牙切齒,低咒一聲:“老娘不幹了!”
累死累活賺的錢都不屬於自己,靠那點微薄的俸祿,她這一輩子都還不清債務,更別說離開殿前司想辦法為父親翻案了。
那還奮鬥個屁啊,擺爛吧。
棠婉真的擺爛了,一連三日,啥事都不做,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蕭修濮自知自己那日嚴重打擊到了那隻狐狸,得知此事後隻挑挑眉頭,示意不用管。
然,殿前司的侍衛們急了。
他們已經三天沒有吃到那可口的飯菜了,難受,想哭。
實在受不,眾人托了個後院的小廝找上棠婉,詢問原因。
“問我為什麼不提供堂食了?是不是因為錢給少了?不是錢的問題,是因為我們的蕭大人不讓我做了。我隻是一個下人,自然是要聽大人的話。”
當棠婉的話原原本本傳到前院時,眾人崩潰了。
蕭修濮是整個殿前司的頭,他的命令他們不敢有意見,隻能恢複之前的生活。
可眾人吃過了棠婉做的美味,嘴都被養叼了,外頭的東西真的讓他們難以下咽。
沒多久,殿前司大部分人體重驟減,精神萎靡。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蕭修濮被排擠了!
倒不是故意跟他作對,而是比之前更恭敬,且時不時拿幽怨的眼神望向他,好似他搶了他們媳婦兒似的。
蕭修濮感受到了,心情極其不爽,不是因為手下似有若無的怨懟,而是他自己也很長時間沒吃好飯。
不知為何,其他人就是做不出棠婉做的那種味道,鮮美無比,將食材獨特的鮮香發揮到極致。
“她最近還是什麼事都不願做嗎?”蕭修濮忽而朝站在身後的管事問了一句。
那管事征愣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家主子指的是誰。
“還是如之前那般,需不需要老奴敲打敲打?”
“不必,你退下吧。”
管事走後,書房裏沒了人,蕭修濮捏著棠婉的奴契輕嗤一聲:“這脾性也不知隨了誰,半點虧都吃不得。”
說罷,蕭修濮將奴契夾入自己最常看的一本水裏,而後起身出了書房。
正準備下地牢審訊犯人,韋正匆匆趕來。
朝蕭修濮抱拳行禮後,韋正神色頗為凝重道:“大人,太子殿下來了,此刻正在前院。”
蕭修濮行至前院時就看見太子正麵朝篆刻在院子中央的律例陷入沉思,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不知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問聲,太子回神,轉身朝蕭修濮看去,儒雅隨和的麵容上勾出一個微笑。
“無妨,蕭大人日理萬機,是本宮叨擾了。”
“不知殿下親自前來,所為何事?”
說著,蕭修濮微微躬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太子微微頷首,同蕭修濮一起走進前殿,落座後方才開口:“本宮最近胃口不佳,聽聞蕭大人尋得了一個了不得的廚娘,便想厚著臉皮過來討要,不知大人能否割愛。”
前些日子他出宮體察民情,身邊的小李子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份飯菜,味道可口極了。毫不誇張地說,與禦膳房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惜,後頭再讓小李子去買時,小李子卻說那賣飯的娘子不做了。
查到那廚娘是蕭修濮的人,他克製了三日,還是抵不過心心念念,便過來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