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無事殷勤

江序月讓央書去打聽了呂嬤嬤的蹤跡，隻得到回老家了這隻言片語的零碎消息便沒了後續。

喝了新開的藥，江序月確實覺得身子輕盈不少，隨之而來的疑雲讓她心思又沉重了幾分。

這幾日的書修的一塌糊塗，那日闔家用膳她都沒什麼心情去。

江符來看過她，隻說：“慢慢來，姑娘家做這些事總是要比我們這些男人細致。”

“你文史館的叔叔伯伯對補文案都沒有你做的好。”

江序月猛然被父親誇讚，心裏不禁暖洋洋地。

父親做禦史除卻有關皇帝和朝中的事，平日裏與皇宮文史館的書呆的時間最久。

她是個閨閣女子，就算是勳爵皇親家的姑娘都是學詩詞歌賦，女紅禮儀，怎麼會碰這些東西。

父親不僅沒有阻止她做這些事情，反而還誇她，真的讓人又驚又喜。

江符在屋內轉了幾圈，環視四周，目光落在江序月前案上厚厚地一本書冊。

上麵斑駁的《海月山川誌》字跡十分模糊陳舊。

江序月端著剛沏好的熱茶進來時，見父親正在盯著母親留給他的遺物出神，眼睛微酸。

父親也是想阿娘了吧。

江符回過神接過江序月手中的熱茶，煙霧繚繞中，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雲茵的麵容。

一口幽長的歎息聲傳入江序月的耳朵裏，江符已經走出降雪軒。

這裏的陳設風格與當年阿娘住的院子十分相似，歲月長逝，雲夢一間，恍若故人歸來？

下了幾場秋雨，高潮卷入京洛，江序月向來怕冷，一直沒有外出。

將近半月的時間都在擺弄那本破損的《海月山川誌》。

江故月和許襲元的婚事定下了，卻沒說何時成親。

按照父親的意思是，她身為長姐尚未出閣，妹妹又怎麼能先嫁人呢。

江序月無心他們的事，因為收到了敬昌郡主的請帖。

敬昌王府舉辦了一場秋海棠花觀賞宴，她正想著如何推拒呢，央書皺著眉頭十分不悅地走了進來。

“怎麼了？”

江序月話音還未落，就聽到江蔓月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了進來。

“三姐姐，上次在珍禮閣並不是有意不幫你地，你不會怪罪妹妹吧。”

“妹妹今日特地遠了些好東西來送你賠禮呢。”

江序月頭疼的眨了眨眼，剛起身，江蔓月兀自掀開簾子就走了進來。

“妹妹怎麼來了？”不鹹不淡的問候讓四周的氣氛冷落不少。

兩人本來就不和，上次她們母女又在阿娘的忌日作妖，能心平氣和與江蔓月說話已經是她最大的限度了。

“多日不見，來看看姐姐。”江蔓月笑著把那一堆金釵翠環堆到江序月跟前，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央書撇了撇嘴，平日也不見來，這一次怕沒什麼好事。

這些金銀首飾姑娘向來不愛，投其所好也不拿些姑娘喜歡的。

江序月隻笑著點頭，也不說話，讓江蔓月等得急了才開口：“妹妹有事就說吧。”

江蔓月暗暗咬牙，心裏把江序月罵了個遍，若不是江序月手中有敬昌王府花宴的請帖，阿娘讓她來求江序月帶她一起去，她才不願意舔著臉來求江序月呢。

“聽聞三姐姐過幾日要去赴敬昌郡主的花宴。”

江序月挑了挑眉，原來是為了這事。

“夫人也收到請帖了，怎麼，妹妹和姨娘沒收到嗎？”江序月輕笑，聲音帶著十分好奇的疑問。

江蔓月臉色瞬間一黑，誰不知道敬昌王府是皇親貴戚，怎麼會請她一個庶出。

江序月是知道她來的意圖，故意裝傻來挖苦諷刺她呢，偏生還一副無辜的模樣，看著真讓人惡心。

她沒有阿娘那樣能忍自安，受不了這氣，瞪了江序月一眼，卷起她身旁的首飾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什麼嫡女，終究是獨木難支，等著瞧吧，終有一天她要這江家嫡女的位置，讓江序月低聲下氣像狗一樣在她腳邊搖尾乞憐！

江序月愣了愣，扭頭看了看央書又看了看江蔓月怒氣衝衝離開的身影：“我都還沒說什麼呢。”

央書捂嘴笑：“是五姑娘太敏感了。”

江序月繼續擺弄著手中的東西，悶聲良久才對央書開口：“敬昌王府的宴會是五天後，我們可以借著機會去看看玉閣的傷勢。”

央書了然點了點頭：“隻是姑娘，您知道陸世子把玉閣安置在何處了嗎？”

江序月點了點頭，陸晏觀提出和她做交易的那天就告訴了她玉閣的所在之處，隻是她並不放心想要去看看。

阿娘和大哥的事始終是她的心結。

央書見江序月不願多說什麼也不會去問，雖然她也疑惑姑娘怎麼知道地陸世子把玉閣安置在別處。

到了花宴那天，江序月早早地就收拾去了敬昌王府，羅氏因為江故月定了親就沒去。

江家隻有她一個人去。

去的早也是有好處地，不用同不認識的人虛與委蛇。

隻是她沒想到竟然遇到了熟人。

江蔓月不知怎麼來的，隔著兩處池子，秋海棠晃出花影中，她朝著江序月挑釁一笑。

果不其然，江蔓月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馮合秀。

央書十分不喜那兩人，想提醒江序月理她們遠點。

誰知那兩人還聲勢不小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這不是江家嫡女江序月嘛，聽說你的妹妹定了原本屬於你親事。”馮合秀趾高氣揚地看著江序月，眼裏盡是厭惡和諷刺。

有人聞聲不禁問向一旁更有說服力的江蔓月：“蔓月，這是真的嗎？”

江蔓月含糊其辭地笑了笑，意思模棱兩可，讓人更懷疑了。

她可沒那麼傻，說錯了話，回家父親又要訓斥她。

江序月正眸看向馮合秀，兩人之間已經沒有明麵上的客套，有的人知道她們之間的恩怨，如今這樣的場麵也是意料之中。

隻是，這馮合秀怎麼就揪著江序月一人欺負，也有人不理解。

“馮姑娘聽多了市井婦人的口舌之言，不若好好讀讀詩書，修身養性。”

“姑娘的眼睛像是要貼到我的身上一樣，著實……嚇人……”

哈哈哈——

有人笑出了聲，紛紛看向馮合秀那瞪著江序月的眼睛，頗有那番意味。

馮合秀心裏冒火，卻不能輕易動手，父親警告過她不要再給他惹事。

可是她就是惡心江序月這幅樣子，打心底討厭！

“有人傳便是有實事，隻是我倒好奇，你們江家，兩個姐姐還未定親，那個最小的卻已經名花有主。”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江序月溫良賢淑，世家心目中賢媳的樣子裝出來地。”

這話確實讓人無限猜疑。

挖苦諷刺一步到位，江蔓月起初還作勢拉拉馮合繡，後麵也不管了，看著江序月被人指著議論紛紛心裏別提多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