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謝謝叔叔

江序月修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書中的內容她大多都記了下來，憑借記憶也能八分還原。

她這次用了不同樣式的書封裝訂起了自己複原的海月山川誌上部。

央書不解地問江序月：“姑娘，錦書說是羅氏讓她破壞了你的東西，您怎麼知道實際是五姑娘暗中指使的呢？”

江序月手指摩挲這那張她那日發現有異樣的紙，順著光影依舊能看出來那道羅字周圍圈出來的墨痕。

若是羅氏知道了什麼，要毀壞她的東西，這一張肯定不會放過。

也不排除，羅氏在做心裏博弈，可是錦書是個藏不住事地，她的心眼遠沒有央書的多，她要說什麼做什麼江序月一眼就能看穿。

從前顧念錦書是打小侍候她的，便也任由她的性子去，如今看來……

江序月回過神，見央書眼巴巴地看著她，斂了斂神情：“聞香。”

央書自然知道姑娘心細，可是單一個香姑娘是不會輕易下結論地。

不過江序月不說，她也不強求著問。

又是幾日豔陽天，秋雨時節仿佛來的比往年晚，這是江序月唯一慶幸地。

若是雨季，她的書發黴發潮還沒有地方去曬，又是頭疼的時候。

央書剛用過飯就來喚她：“主君尋姑娘去前堂議事。”

江序月點了點頭了收拾了一下就去了。

江符似乎在那等了很長時間，他看到江序月的第一句便是詢問阿娘留給她的東西。

“那些物件可還能複原？”

江序月頓了頓，搖頭道：“父親是在文史館當差地，這修書編書的事情應該比女兒更明白，昨日讓父親看到的已經是損毀程度最小的了。”

江符眸子暗了暗，歎氣道：“罷了，一些書而已，隻是難為序兒你念母之心了。”

江序月微微頷首：“父親，那馮家可有人來上門？”

她始終惦記著馮合繡把她推下亭台險些害死她，還傷了江故月的事。

江符麵容露出淡淡為難，他開口：“父親剛升遷，地位還未穩固，馮國公府與太後連著姻親……”

江符話沒說完，可是江序月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江序月溫聲道：“父親，若是朝中大臣知曉您忍讓謙和，今後的麻煩不比那日我和六妹妹遇到的大。”

“是馮家先招惹我們江家，於情於理都該由他們馮家登門致歉。”

江符明白江序月的話，他驀然覺得眼前的女兒，並不像他想象中的溫柔，她是柔中帶著堅韌。

“這件事為父會處理，隻是眼下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

江序月微微歪頭，不解地看向他：“父親有何事吩咐？”

江符道：“也是那日去陸家宴會的事。”

“當日你險些掉落高亭，是陸家世子爺救了你，我們又壞了人家宴會，於情於理都要去上門賠禮。”

江序月點了點頭：“是，隻是女兒一人前去，會不會……”

江符擺了擺手：“無妨，你已快過及笄之年，說得親事了，這掌家應酬之事也該慢慢學著做。”

江序月聽了江符的話，選了了貴重的禮品，讓央書備了馬車準備去陸家。

她坐在馬車上，神思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日陸晏觀坐在樹上調戲捉弄她的一幕。

怦——

馬車猛然搖晃了一下，央書打起簾子，語氣並不好問道：“怎麼回事，駕車都這般粗心，嚇著姑娘怎麼辦？”

前麵傳來一陣孩童的哭聲，央書打眼一看才知道是小孩子亂跑，險些被馬撞了。

央書見有人圍觀，不得不退了回去與江序月說明情況。

江序月下了馬車，她正準俻抱起地上哭的傷心的孩子，突然一隻修長冷白的手也也伸了過來要抱那孩子。

江序月抬頭，陸晏觀也抬頭，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愣。

陸晏觀嘴角咧起一抹笑：“好巧啊，江姑娘。”

江序月頷首微笑，得體有禮。

她將孩子抱在一旁的石墩上，讓央書買了串糖葫蘆，遞給那孩子手裏。

她用手帕擦了擦孩子臉上的淚痕，溫聲哄著她：“小丫頭，你的爹娘呢。”

那丫頭聲音糯糯地：“爹娘去買花豆去了，他們讓我不要亂跑，可是我找不到他們的影子了。”

陸晏觀抱臂靠在一旁的牆上，笑出了聲：“你爹娘不要你嘍。”

小丫頭一聽，嘴瞬間癟了起來，眼眶裏蓄著淚，立馬就要哭出來的架勢，手中的糖葫蘆都不香了。

江序月見剛哄好的孩子被他一句話又給弄哭了，忍不住嗔了陸晏觀一眼。

陸晏觀見江序月眉目清秀，眼尾含著淡淡韻味瞪了他一眼，胸腔莫名熱了一瞬。

他幹咳來掩飾自己的奇怪情緒，又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好了，騙你的。”

“你閉上眼，數三個數，你阿爹阿娘就會出現在你麵前了。”

小丫頭眼眶濕汪汪地：“真的嗎？”

陸晏觀眉角高挑，恣意不拘：“當然……”

小丫頭乖乖地閉眼，陸晏觀環視了四周，隻有一個攤位賣花豆，讓身邊的小廝跑去找。

小丫頭脆生生地數著數，一睜眼，果然見她的爹娘在對麵朝她揮手。

她崇拜地看著陸晏觀，又親昵地抱了抱江序月，十分有禮貌地：“謝謝姐姐。”

轉身對陸晏觀道：“謝謝叔叔——”

之後就興衝衝地跑向自己的爹娘。

陸晏觀嘴角抽搐，他有那麼老嗎？

江序月在一旁抿嘴笑，彎起的眼睛像月牙一樣明亮漂亮。

陸晏觀呆了一瞬，隨機甩了甩頭，自己這是魔怔了嗎？

又不是沒見過比這更漂亮的，怎麼回事……

江序月止住了笑，她端目看向陸晏觀，微微福身：“上次多虧陸公子搭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隻能以身相許？”陸晏觀嘴快的接過話。

江序月一愣：“？”

陸晏觀爽朗一笑：“逗你玩呢，不過你這是要去哪？”

江序月恢複了笑意：“正是要去尊府。”

“上次因為我和馮家姑娘，讓陸家宴會出了風波，特來致歉。”

陸晏觀擺了擺手：“如此小事，大可不必。”

江序月卻不覺得這是小事，而且她已經答應父親要去陸家，若沒辦成，也是自己能力不足的表現。

陸晏觀似乎看出了江序月的為難。

他想了想，拍手道：“這樣，你同我回去，我說什麼你需要點頭應道，其他的無須多說。”

“屆時，與我母親喝兩盞茶，把東西送到，也算完成你的任務，如何？”

江序月不解，她總覺得陸晏觀別有所圖，驀然又想到前些時日他裝成許襲元騙她的事。

她有些猶豫。

央書在一旁聽的有些繞，這個陸晏觀，名聲並不好，日日和狐朋狗友流連煙花柳巷，喝酒作樂。

京洛沒有幾家女子敢把姑娘嫁給他，不過該說不說，陸晏觀生的是極其俊美地，家世也好，不知上輩子修了什麼福氣，如今又靠著老子憑白得了個世子之位。

姑娘可千萬別被他的花花腸子給繞進去了。

江序月猶豫了一下，點頭：“也算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了，今日過後恩怨相抵。”

陸晏觀爽朗應道：“當然。”

“誒——”央書看著陸晏觀那利落的身影竄上她們的馬車，十分熟稔朝著江序月笑：“來吧，本世子為你們親自駕車。”

江序月有些不好意思，總歸不是同處馬車內，她也不便拒絕，隻能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