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ase1：11.綁架事主兒子？

第二天我起來，尋思著既然鋼材城追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若就在吳海的別墅，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上海這麼偌大個住處，不見得他就會不管了。

我就去公司打了個卡，然後又氣勢洶洶地往吳海的別墅趕。

我趕到吳海別墅時，正是巧了，好似有中介來帶人看房，他正把人往外送，這一看到我，表情就有點尷尬了。

“吳老板。”我皮笑肉不笑，“怎麼打你電話都不接？”

因是有著其他人在場，吳海也不敢和我翻臉，就撓著腦袋，好像一副老實人的模樣，“李總，這麼巧，可能是剛好我那個移動號碼欠費了吧……”

我揚揚眉，“那現在有沒有空談？”

吳海趕緊帶著人往旁挪了兩步，再拖著腳步來我麵前，一臉憨厚地笑著：“李總，要不進屋喝個茶？”

我揚了下眉，“好！”

我就和吳海一起進了屋，環顧四周，故意問道：“吳老板這是在賣房？”

吳海在沙發上坐了，一邊往他茶具裏引礦泉水，一邊耷拉著臉說道：“李總，你也看到了，我跟你們借了錢，是想化銀行的債……我也想兩頭都轉起來，可是鋼材價格不好，鋼材城也沒生意，我這也不是沒有辦法，這不是想著把房子賣了，這樣還能還了銀行的債，也能結一下你們的款……”

我察覺到他的窘迫，一時之間又起了憐憫，就說道：“吳老板，處理房子也要時間，我們和銀行兩頭都得先解決了利息的事，這樣你也有點時間處理啊……”

吳海苦著臉，“李總，你們利息不低，還有銀行那頭的，這小幾十萬呢！以前那會兒老實說對了我來說可能沒什麼，現在我別說幾十萬，幾萬塊也沒有啊……”

我瞧著這個愁苦的中年男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吳海遞給我一杯茶，突然眼睛有點發亮地問道：“李總，你能和沈老板說說，先豁免我這期利息，都到後頭付，或者給我降點利息吧？”

我一怔，其實吳海說得不無道理，比起他現在都付不出利息，是不是降息或者等他周轉過來付利息更好？

我想了想說道：“您等等，我請示下領導。”

在吳海滿懷期待的眼神中，我轉身走到屋外，拿起手機給沈晏辰打了電話。

“老板，我看到吳海在賣房子，我們是不是給他點寬裕期，讓他湊利息還我們？”

電話那邊一片沉默。

半晌卻傳來顧家銘的聲音：“李若白，沈老板在和我們董事開會，你告訴吳海，這事想都別想，不能按時付息，到了三個工作日我們就走訴訟！”

我又驚又怒，脫口而出：“顧總，是不是因為這單和你沒關，你就不想解決，隻想走訴訟的路？我要和沈總說話！”

“李若白，你是我的下屬，我警告你不許這麼沒規矩！”

我豁了出去，“顧總，是你說你不管這件事的，現在你也不能攔著我！”

“……”

“李若白，你告訴吳海，我們是不會豁免的，而且按照合同，現在已經在走50%罰息了。”

我正要反駁，突然我覺得這個聲音略微低沉，並不似顧家銘清亮，略有遲疑，“沈總？”

電話那頭陰惻惻的，“你還記得我是你老總啊！”

“可是沈總……”我還想據理力爭，卻被沈晏辰打斷，“決定是我和顧家銘一致做出來的，你不用多說，隻要轉告吳海就可以。過會兒嚴盛就會把違約送達函發到你手機上，你也可以直接給吳海看，拍照留下他已知曉的證據。”

一陣無力感席卷我的全身。

【我並不知道為什麼沈晏辰和顧家銘這麼快就要給吳海判定了死刑】

我走回去，對吳海說道：“吳總，這個錢……你必須馬上還上……我們沈老板說了，我們馬上要訴訟了……”

吳海那張憨厚的臉卷了起來，好像一隻皺巴巴的餅，半晌才擠出來一句：“可我真的沒錢，你們要走訴就訴好了，你們前頭還有銀行呢！”

我一怔。

而吳海惡狠狠地說道：“真判了你們也拿不到什麼錢！”

我看著眼前這張猙獰麵孔，和原來那張憨厚的臉幾乎無法重疊在一起，我突然有些反應過來：大抵還是我太天真了。

吳海似看到我震驚的神情，反應過來自己不小心露出真容，立刻耷拉下眼皮，小聲說道：“你們在逼我也沒用啊……可是我真的沒錢……”

我覺得他根本就是在耍無賴，卻可恨到無計可施。

我們倆就大眼瞪小眼。

然後吳海抬起腿，“李小姐，你在這兒守著我也是沒錢的，我有事先走了。”

我下意識地要攔他，隨即反應過來，狠狠瞪他一眼，“吳老板，我建議你別耍無賴，我這就要回去和沈老板說！”

我搶先在吳海前頭跑了出去。

吳海竟然就沒出來，“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我自然也沒有走，虛晃了一圈，一溜小跑繞了回來，就從包裏拿了水壺和麵包，蹲他小區裏的花園裏貓著。

這一路等著，從上午到日頭西沉，天色是有些暗了，眼看就是要晚了，這大門緊閉幾乎沒有一絲人氣，我以為是我有恍神的期間，吳海已經偷偷摸摸跑了，而我也在懷疑，我在這兒貓著到底是在幹什麼，突然——

別墅的門輕輕推開一道縫，吳海那標誌性的光頭往外探了探，他鬼鬼祟祟前後張望了下，然後快速閃出身，躡手躡腳，然後一路小跑了出去。

我眼睛亮了，想也沒想，跟著他就往外跑。

吳海竟然是一路小跑到別墅區外的一公交車牌下，而我側身躲在等那公交車來，他就跳了上去。

在吳海跳上那一刻，我從後門衝了上去，然後快速到後座，由於我戴著帽子、裹著口罩，打扮得像個電熱水壺，吳海自然也一時沒有注意到我。

我窩在座位上，看著坐在車前的吳海，然後扭頭望向一側的路線圖，這車的重點是七寶，我不由想起資料上吳海大兒子在七寶準備考高中的事，登時反應過來——

吳海是去看他兒子了。

想起上次簽約時，我問起他孩子時，他夫人林慧支支吾吾的樣子，我愈發肯定他的兩個小朋友都在上海，隻不過為了躲避追債人，沒有安排在別墅裏而已。

【可是我這麼跟過去是幹什麼？準備綁架他兒子威脅他給錢？】

【李若白你到底在幹什麼？】

就在我思緒混亂，也拿不定主意，耳邊就響起來【前方七寶站，七寶站到了——】

吳海在七寶前站下車，他夾著包，有些鬼祟地張望四周，捏了根煙，在他青光的頭顱上籠了好大一層煙灰，這才蹭著一雙沾了灰的皮鞋，往條小巷子裏走去。

我來不及思索，就跟著他從後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