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ase1：07.八卦：聚餐

最終，我和沈晏辰在第二天取得了權證，並趕回了上海。

我們自然是又趕緊交給張虹讓辦理入庫。

“很好，那明天可以準備打款了。”沈晏辰依舊是那張冰山撲克臉，幸好這話他是跟方婷婷而不是跟我說的。

但我還是盡職盡責和吳海以及張濤聯係。

吳海聽到自然萬分激動，而我隻是叮囑他記得完結銀行貸款問題，並且做到按時付息。

隨後我看著方婷婷遞交了給香港公司申請，隨即是放款入賬到吳海的賬戶。

這入職三天，仿佛繃緊了我的神經，直到我看到資金入賬那刻，這一刻卸下力來，小李不由覺得身上哪兒哪兒都酸，於是就懷揣著我馬上能得到巨額獎金的幻想，開開心心地打算摸魚，並且準備下班。

嚴盛卻突然說道：“我們這公司現在算剛就位，不如晚上一起聚個餐？”

我一聽幾乎苦下臉來，現在的我隻想趕緊逃回家裏，躺在我那狹小卻柔軟的床上，誰想要聚什麼餐？而且說是聚餐，最後不又是最小的買單麼？我這錢還是天上的餅，花出去的錢倒不知道能不能實實在在盤回來。

我正在絞盡腦汁，思考著怎麼拒絕這個提案——

顧家銘說了句：“若白這兩天累著了，要不還是改天吧？”

那一刻我覺得那張娃娃臉突然變得無比可愛，之前齟齬拋到煙消雲外，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方婷婷卻笑得花枝招展，“好啊，我也正想聽聽沈老板的八卦，聽說劉嫣然也加入AMC了，不過人家是央企背景哦——”

我立刻想到那晚我在修水管時看到的美女，一瞬間後背繃緊：萬一這真是沈晏辰的女朋友，看到我誤會了什麼，沈晏辰還不一怒之下把我哢嚓哢嚓——

我看著沈晏辰明明是沾染著桃花一般的眼神，卻沒由來地感覺到了冬日般的肅殺，哪裏還敢當麵拒絕，隻能訕訕笑著說道：“我還好，就看大家意思——”

嚴盛簡直就是得了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的主兒，我明明是委婉著又不好意思拒絕的意思，可他馬上說：“家銘，人家都說還好，你可別憐香惜玉了！”

我這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

顧家銘對我扁扁嘴，那神情分明是在和我說：那我也幫不了你了——

……

於是我們一行六個人就在附近聚餐。

雖然是附近，可是因為我們公司位置如此“顯赫”，這附近的餐廳自然也不會寒磣，尤其是我們沈總這樣有品位的人，自然請的地方都不會太差。

在柔和的燈光下，這一桌俊男靚女，隻有我一身便服，掛著兩大眼袋，顯得和他們格格不入。

我正好坐在沈晏辰側對麵，一抬頭就是他拿著刀叉，說實在的沈老板的樣子真是賞心悅目，隻要不要想到他和我說的那番要我對賭的話語……

這一落座，服務員為大家都倒上酒。

那紅櫻桃一般的色，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芒。

方婷婷就笑吟吟地說道：“張虹，若白，這裏除了你們兩個，我們都是為了沈總而聚過來的，以後我們就是這家AMC的初創人了，可要凝緊一股繩好好幹啊！”

果然不愧為合格的HR，開口先來激勵人，我實在太過困倦，看著張虹還有些激動地回應，而我隻勉力笑了一笑。

方婷婷這一開口，嚴盛就特別激動，說道：“當年晏辰你還在銀行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可塑之才了，這不合作了那麼多年，這會兒可終於如願了啊！”

沈晏辰禮貌性地舉了舉杯，嘴角是淺淡的笑意，“老嚴你別這滿嘴跑火車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不想再跟著你所謂的師傅，每天讓你熬夜白打工，結果名聲和錢都是他的，所以一聽我這從銀行出來了，就問我能不能做我法務，原來好歹也能讓你是個央企成員，不好意思，現在成了民企了——”

嚴盛連連搖頭，說道：“不管你去哪兒，反正我都跟著，跟著你，就是幹事痛快！”

方婷婷也點頭說道：“是啊，不是沈總你來，我怎麼肯從體製內出來呢！”

顧家銘這看氣氛上來了，也就緊接著說：“是啊，老沈，這不是遇著你，我這還在賣房做中介呢！”

我聽著他們正在瞎吹捧著，眼睛差點闔了起來，突然氣氛安靜了下來，大家竟然齊刷刷看向我，我這能說什麼啊？

還好我急中生智，立刻端起了酒杯，“感謝沈總，否則我就失業難再就業了！”

大家就又捧場地笑起來。

方婷婷晃著酒杯，突然說道：“沈總啊，嫣然前兩天突然加我微信問我，說你最近是不是交新女友了？”

我這一聽八卦，耳朵馬上豎了起來，剛剛萎靡的精神也都消失了。

我注意到沈晏辰的撲克臉也微微有些變色。

而嚴盛立刻嗤之以鼻，“就她幹的那事，晏辰還不能有新女友了？——誒，晏辰，你新女友是誰啊？”

沈晏辰繃著臉，半晌說道：“我沒新女友。”

“劉嫣然說前兩天想祝賀你榮升仲量AMC總裁，特意帶著紅酒到你新住處，結果是個女生開的門——”

……

那開門的明明是修水管的小李。

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我不由縮了縮脖子。

沈晏辰的眼睛犀利如電，往我身上掃過，隨即又恢複平靜如水的樣子，說道：“我剛搬地方，中間隻有工人來維修過水管——也可能是打掃的阿姨吧！”

我的困意一掃而空，眼睛瞪得銅鈴一樣大，你才阿姨，你全家都阿姨！

沈晏辰大抵看我臉色不太好，就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們還是給若白慶祝她拿下首單吧！也是我們正是開張後的首單。”

他依舊是24K撲克臉，隻微微挑眉，我好想看懂他眼睛裏的威脅：小李，你還想不想要你的獎金？

我立刻舉起了杯，“謝謝沈總！我給大家走一杯！”

然後我喝了這杯酒，我就醉倒了。

是的，我真的醉倒了，沒有任何假裝的成分。

我原來以為我自己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差，但還是錯估了三十歲的身體在兩天熬夜後的承受能力。

“哐當”一聲，我腦袋砸在桌子上，結結實實，濺起一桌酒花。

【其實事後想起來，這完全是小李用生命為沈老板擋住了各路八卦。沈老板，你應該念在小李勞苦功高給小李加錢啊！】

~~~

半夜，我是揉著腦袋起來的。

腳一落地，是柔軟的羊毛墊。

我一下愣住，這絕對不是我熟悉的小黑屋。

所以，我現在是哪裏？

我顫顫巍巍地抹黑到床頭，擰亮了房間的燈。

這房間，寬敞奢華，雖然走得極簡風，除了一張床和桌子就空空蕩蕩的。

隻是這裝修風格，怎麼有點眼熟？

我昏昏沉沉地想摸著去上衛生間，剛一推開門，看到了一個男人正坐在電腦前辦公，冷光照在他的臉上，更添了禁欲的色彩。

“老……老板？”

我嚇得差點失禁，趕緊摸索著身上的衣服，幸好我的衣服完好，就是我醉酒前那一套——雖然已經皺巴巴的。

沈晏辰抬眼看著我，注意到我的動作，他挑了挑眉，一臉嫌棄。

“李經理，你酒量太差了。”

我一下就生氣了，反唇相譏，“那不是我酒量差，而是老板我已經通宵達旦兩天，你還讓我參加酒局，所以我的身體才承受不住。”

“我已經讓家銘給你拒絕了的，是你自己答應的。”

……

我一時語塞。

“那……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

沈晏辰望向我，不知是不是燈光染在眼眸裏，給了我一種溫暖的的錯覺，“李經理醉的太厲害了，沒人知道你住那兒。婷婷說你人力檔案登記的住處時我這兒——反正我這屋子也空著。我是打算帶你這兒，讓你醒了酒再說的。”

我的臉有些燒，當時投簡曆要寫聯係地址的時候，我實在不堪把我那拆遷屋的地址往上寫，那也沒個固定收件地址，有快遞來總是丟，剛好林阿姨讓我三天兩頭往這兒跑，我索性就征用了這裏做我聯係地址了。

【隻是沈晏辰這麼一聲，就未免讓氣氛變得有些曖昧。】

沈晏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在看著我微微笑著，他這笑容險些又讓我生了亂七八糟的遐想，我趕緊說道：“廁所在哪兒，我要上廁所！”

大抵是我這人太煞風景，沈晏辰也沒再和我說場麵的話，我趕緊衝向廁所。

……

膀胱輕鬆了，可是臉卻是通紅的，不知道是酒精還是什麼的作用。

我對著鏡子望向自己，突然想到了杜曉哲。

原來人的見異思遷那麼容易，我和他之間不過是報團取暖的都市人，為著結婚這個目的走到一起，也並沒有什麼堅不可摧的情感，所以當一個更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在他身邊，而且人家身後有可以提攜他的父親，人都是那樣趨利避害的動物，所以這種選擇，也許沒有那麼難以理解吧？

我的臉紅了，眼睛也紅了。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想起杜曉哲，可偏偏在酒精席卷後，那些被傷害的記憶紛至遝來。

我躊躇了很久，終於走出了衛生間。

我來到沈晏辰麵前，微微低頭，“沈總，謝謝……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