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兩隻箭的刺殺

大漢義憤填膺的站起來，繼續說：

“這幾個孩子就是想為石頭報仇，被抓住後，扔在冰天雪地裏，凍了半夜，說是把孩子送出來了，讓各家接走，可還沒等天明就失蹤了。”

“這時候還沒回去。”

“一定是被他殺人滅口了。”

正好有人知道石頭是劉家酒樓東家的孩子，跟著解釋幾句，有家中糟了難的，也站起來。

“還我們公道！”

大家情緒被煽動起來。

“太後身邊的，那不是徐氏嗎？”

有眼尖的人發現了徐氏。

“他給了劉家酒樓多少銀子，填你兒子的命。”

大漢反應極快的說了這句話。

可謂誅心。

項琅昨日問過焦州知府，奏本上的數量，與戶部發下來的一致，但手下把實際損失報上來以後，發現少了半數之多，怎麼可能不出紕漏。

到底是有人做錯了事，故意隱瞞。

還是莊家餘黨動了手腳。

項琅把目光放在跟著過來的幾個官員上。

焦州主事，似乎沒在這裏。

他跟著焦州知府的年頭最久，又可以代筆。

此案，尚有疑點。

項琅不說話，韞意卻不能不開口。

“你如此說話，有何證據。項掌印為國為民，同哀家千裏而來，也是記掛焦州百姓。”

“他捉幾個小孩子殺做什麼？”

南平沒想到，還有魚兒上趕著往簍裏跳。

“誰不知道項掌印隻手遮天，證據，他還能留下證據，說不定早就把人扔進山崖了。”大漢毫不膽怯，帶著百姓往前擠，右金吾衛拔劍出鞘。

“朝廷沒有王法，還要殺了焦州所有人不成。”

大漢一邊喊著，一邊同右金吾衛動手。

一時，救濟棚熱鬧了起來。

右金吾衛沒得到命令，隻能先防守，不敢去進攻，長桌已經被擠開，韞意和項琅同時暴露。

韞意一隻手被徐氏拉著往前走，多杏在後頭伸手護著娘娘，項琅站在多杏後麵，他隻聽到嗡的一聲，一支箭奔著韞意的方向而來。

長桌被抵擋百姓攻擊的右金吾衛衝開。

項琅往前推了多杏一把，正擋在韞意前頭。

然後，他空手去抓那支箭。

多杏撲在娘娘身上，不明就裏。

又一支飛過來，明顯比上一支要快。

之前的衝著韞意，這回的目標是他。

項琅來不及躲開，把之前的甩手擲出去。

噗嗤一聲，是箭入肉中的聲音。

“犯上作亂者，殺。”

項琅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讓每個人聽見。

他箭法極好，命中對方的肩膀。

真有人受傷，百姓們才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這是造反啊。

太後娘娘可是代天子而來。

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韞意還驚訝於項琅果真冷血，竟然推了她的宮女出來擋箭，隨即就看到他抓住箭，調轉箭頭就扔了出去，許是用了內力，準頭又足。

對方肩膀受傷，血流不止。

因為第二支箭已經過來，項琅也沒辦法躲開。

有他擋著，多杏這才反應過來。

這箭，是衝娘娘來的！

“救駕，有人刺殺太後娘娘。”

多杏也沒空管項掌印，用自己的身形將太後娘娘遮蓋個嚴實。“娘娘，快，咱們先走。”

總不能在這裏當活靶子。

項琅肩膀中箭，也流了血。南平讓人把那個大漢和受傷的抓了，暫時關在州衙大牢裏。

焦州知府眼看著項掌印受傷，心急如焚。正要同主事商量該怎麼辦，發現他沒有跟過來。

他問剛才在前堂的衙役，“看到主事了嗎？”

“沒有，太後娘娘移駕救濟棚時，他就沒在。”

焦州知府顧不得許多，若是項掌印在他的地盤死了，那個叫南平的太監就能把他吃了。

“快去請大夫，把所有大夫請來！”

項琅被南平扶回去，這是他第二次救韞意了。

韞意在徐氏和多杏的攙扶下，先回了自己的院子裏。她坐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平複心情。

差一點，她又要死了。

徐氏到底在酒樓幫著夫君做過事，極有眼力見的去熬了安神湯，給太後和多杏喝下一碗。

韞意捧著碗，喝完以後，從害怕中脫離出來。

“你也受驚了，回去收拾一下，再搬過來。”

韞意又問她叫什麼，徐氏單名一個青字。

“往後你就做我宮裏的掌事姑姑吧。”

徐青領命出去，她隻拿了休書出來，卻沒收拾行李。單說嫁妝，本就是她的，也該拿過來。

韞意是黃昏時，換了多杏的衣裳，帶著錦盒來找項琅的，南平沒想到她會來，到廊下說道：

“掌印受傷，需要靜養，您回去吧。”

“我就瞧他一眼。”

韞意知道南平是項琅的親信，他非要堵在這裏的話，她也的確沒辦法硬闖。

“您還是回吧。”

南平沒好氣的擋在門口。

要不是太後，掌印怎麼可能會中箭。

兩個人在門口僵持著，還是裏頭的人說話了。

“讓她進來吧。”

韞意還以為項琅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卻是臉色蒼白的坐在書案前，手上拿著一封信在看。

“你傷哪裏了？”韞意隻顧著逃命，根本不知項琅傷在哪，此時看到他肩膀的包紮就明白了。

韞意站在門口，知道他怕冷，這一路過來，她身上沾了些寒氣，也不敢靠近項琅。

項琅就著燭光在看方釗送來的信，並非是司禮監送來的抄本，而是方釗本人寫的一封信。

他肩膀受傷，包紮好後，也不敢把盤扣全部係上，偏他是個怕冷的人，就裹了被子，盤腿坐在椅子上，瞧著讓人覺得親近了些。

“你看著挺嚴重的，怎麼不多歇歇。”屋裏的爐火太暖和，韞意不一會兒就覺得寒氣消了。她把錦盒放在書案上，湊前看項琅手裏拿的信。

他倒是也沒藏著。

項琅雖然受傷了，但事情還沒辦完。南平在幾個孩子被送出去的時候，就派了人跟著。

小孩子正是講義氣的時候，聽對方說能替石頭報仇。也不問是誰，就乖巧的跟著走了。

也就那個叫尤烈的留了一個心眼，雖然一路上都在和對方打聽，但最後什麼也沒問出來。

關押尤烈他們的是一窩土匪，南平的人先把幾個猴孩子救出來，又將這些人秘密押進城中。

那大漢和受傷的人，進大牢就自殺了。

兩個人牙裏藏著毒，根本來不及救。

帶回來的土匪先被審了一回，說是有人和他們做買賣，隻要這幾個孩子從裏頭出來，就按照教的話把人帶走，對方給的酬勞很是豐厚。

他們也沒想到會惹上血煞閻王啊。

別的，他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逃跑的主事也被抓了回來，他知道司禮監的手段狠辣，不想受酷刑，不等問，就直接招了。

尤烈那幾個孩子失蹤的事，可不是他做的。

隻奏本上出了差錯，是他一時糊塗。

南平帶著口供回來，就看到掌印在案前拿著一封信。他還以為是曆帝的，掌印同曆帝的交情深，外出時，常有信件往來，南平就沒在意。

項琅倒是先接了主事的口供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