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州衙斷案
韞意點了點多杏的額頭,“你以為方丞相就有多信任咱們不成,瞧鄧簡那,不也沒傳消息來。”
且再等等看吧。
“對了,今兒有什麼好吃的,也送去他那。”
“您惦記他,他卻未必想著您。”
多杏嘴上這麼說,還是得去辦娘娘吩咐的事。
昨兒還不到半夜,幾個孩子滾在一塊,已經凍得說不出話來了,甚至覺得又看到了石頭。
他哭著說:“臉被砸腫了,好疼,給我報仇。”
幾個孩子都是常在一起玩的,都不約而同的夢到了石頭,說明他這是死不瞑目,兄弟幾個必須要為他報仇,正好其中一家是做炮仗的。
他偷了家裏的炮仗,帶著兄弟們,算著右金吾衛換班的時辰,幾個人猴似的爬到了樹上,翻過牆來,正好看到焦州知府起夜。
那麼湊巧,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了他。
幾個炮仗下去,焦州知府差點魂飛魄散。
尤烈感覺自己被抱起來,嘴邊灌進來最討厭的薑湯,身子好像暖和了,石頭揮手和他告別。
“石頭,你別走。”
“我給你報仇。”
“嚇死那個知府。”
項琅站在床邊,不等人問,夢話裏就交代了。
尤烈猛地睜開眼睛,昏暗的屋裏,站在一個男人,他還以為是閻王,起身就要跪下。又想起自己也沒做什麼錯事,至多是惹爹娘生氣。
罪不至死吧!
“閻王老爺,怎麼那個壞人沒死,我這個好人就先死了,你能不能先讓他死,或者帶他下來。”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
給他灌了薑湯的南平從床上起身。
另外幾個也昏昏沉沉的醒了,看到自家老大跪在床上,對麵是個身著黑衣,蓋著披風的人。
這屋裏冷了些,項琅不欲多話。
“扔出去吧。”
他話音剛落,不明就裏的孩子就被扔出去了。
幾家籌了銀子要送過來的大人,一直被阻攔在門外,看著血氣方剛,還要衝進去的孩子,抓過來就是一頓打,尤烈被打的最狠。
“他還在這裏吃香的喝辣的呢!”
“石頭死的冤啊。”
尤烈隻是想替兄弟報仇,伸張正義而已。
他不覺得自己錯了。
尤烈並不知道,回家的一路,都有人跟著他。
到他一瘸一拐的捂著屁股,關門要趴在床上的時候,有人翻了窗戶進來,問他要不要報仇。
清晨項琅起身,南平來報。
“魚兒上鉤了。”
多杏一直不放心那幾個孩子,又特意過去打聽了一下,還看了鄧簡今日是否上值。
如娘娘所說,昨天的事,鄧簡根本沒打算和她們說,隻有她們做眼睛和耳朵的份兒。
韞意起身就聽到多杏在替幾個孩子抱不平。
“多冷的天氣,凍了那麼長時間,還毫不客氣的丟到外頭,不讓那些人進來,是覺得他們送的銀子少,還是……還是人家沒暗著來送。”
多杏都要氣死了。
“娘娘,要不咱們給孩子們送點藥吧。”
韞意看她如此義憤填膺,也跟著點頭,而後按下她行俠仗義的手,阻止了她要去的腳步。
“我還住在這裏,他們多大的膽子,驚擾太後的罪,比這重多了,最不濟也要砍幾個腦袋。”
想到她快要被勒死時,項琅仿若一道光。
她竟然覺得,他應該也不會是個壞人。
哪怕,這幾個孩子可能會因此凍死。
這樣的消息傳出來,昨天項琅給右金吾衛們送的熱湯,怕是也沒用了。
也不知那個徐氏今日會不會來。
韞意看多杏義憤填膺的,不由得笑道:
“先把你的主子我伺候好,為我盤發吧。”
左右人已經帶走了,也不必她操心。
項琅坐到這個位置,凡事也不用親力親為。
早就有手下給他呈上焦州的情況,今兒救濟銀一到,就能解決百姓的困苦,可慘死傷亡的那些,未必是給一些銀子就能平息的。
好在,對方等不及送餌過來。
下午時,救濟銀就到了。徐氏也穿戴整齊的拿了牌子過來,暢通無阻的到了太後院子。徐氏一來就跪在地上,希望她能饒恕那些孩子。
“他們同石頭玩的好,小孩子哪裏不調皮啊。太後娘娘,您是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
“您是太後,項掌印一定聽您的。”
“他們……失蹤了。”
徐氏也是被幾家人找上門來,不得已求在太後跟前。若是不能找到孩子,夫君就要休了她。
她好歹是給他生過兒子,過了十幾年的人。
人家孩子也是手頭肉,心中寶。就因為替石頭去報仇,凍了一個半死,回家後又失蹤了。
氣憤傷心之下,幾家人來劉家酒樓砸東西。若是孩子不能回來,就不是砸酒樓那麼簡單了。
夫君把她一個婦道人家推出來,說有什麼事情都找她,他馬上就寫休書,還說太後給了一塊牌子,隻要她來求太後,孩子就能還回去。
韞意讓徐氏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韞意聽完,吩咐多杏。
“請右金吾衛統領過來。”
項琅出去接了救濟銀,回來知道孩子丟了的事情,也沒有多驚訝,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南平好心提醒一句,“丟了孩子,就報官。”
人可是他們在門口領走的。
莫非還想怪掌印不成。
“卑職就是來和掌印稟報一聲,並沒有質疑的意思。”右金吾衛統領才從項掌印那出來,又被叫到了太後這,他自然不能進去,由多杏轉達。
人家也想報官,但知府沒在州衙啊。
即便是去了,也沒人理會。
外頭還有百姓堵著,衙役也不敢開門。
而焦州知府,他現在連屋門都不敢出去了,甚至想要貼點銀子,請上頭給他換一個地方。
韞意疑惑的問:“他還沒走?”
多杏點頭。
那位知府,還想著來給太後請安呢。
不過,被她以不便見外臣拒絕了。
韞意卻思索著,項琅在忙什麼。
晨起讓多杏送糕點時,那邊就說他不在。
“項掌印可又說了什麼?”
韞意讓多杏往外去問。
“說是去報官。”右金吾衛統領看了一眼焦州知府住所的方向,徐氏有些著急了,“娘娘,民婦有喪子之痛,自是明白他們的憂心,還請您問上一句吧。”徐氏希望太後娘娘直接去問項琅。
“哀家信項掌印,既然如此,就勞煩統領親自帶著焦州知府去州衙。”韞意又想起什麼,“救濟銀也到了吧,百姓總不至於還圍堵在那。”
外頭右金吾衛統領又回:“已經吩咐州衙那邊的人在發放。”多杏已經把徐氏拉起來,替娘娘開口道:“我們娘娘也是舉步維艱,實在……”
“多杏。”韞意狀似嗬斥道:“別胡說。”
“哀家也跟著去一趟就是。”韞意出門,可不像尋常人那麼簡單,首先要報到項琅這來。
項琅疑惑的看向南平。
“太後娘娘要去州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