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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星用章年給的備用鑰匙打開我家的門，走進去的樣子自然地像是在回自己家。

“還不進來嗎？”他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他在跟誰說話？

我環顧了一圈，周圍空得連個小強都沒有。

他突然轉過身，歪著嘴角朝我的方向說：“雖然鬼能穿牆，但還是走進來體麵一點吧？”

腦子轟得一聲短了路，足足過了好幾秒，我才意識到他真的在和我說話。

“你能看到我？！”

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都說了我是狄仁傑的第八十一代孫。”

“還能聽到我說話？！”

“那不是必須的嘛？”

“從一開始就能看見我？”

“再磨蹭可就要引起鄰居的注意了。”

他作勢要關門，我連忙從門縫裏擠進去。

今天是他和章年約定好分頭調查的日子。

章年負責陪我爸媽去我原來的公司談買房子的事情，他負責趁機溜進我家深入調查。

我糾結了很久才決定留下來看看他要在我家幹什麼。

或許潛意識裏我也覺得爸媽的行為很奇怪，在家裏更容易找到線索。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他坐在沙發扶手上抱著胳膊審視我。

我搖搖頭。

“果然。”

我眼睛一亮：“你說果然？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不，我是說，你知道我想不起來的原因是嗎？”

他頓了頓，眼神一時變得很複雜。

“我不清楚你的具體情況是什麼，隻能告訴你，人死後靈魂本該消散，彙入世界，像你現在這樣聚而不散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與人間的‘契約’未了。”

“契約？什麼契約？”

“什麼都有可能，比如欠了錢沒還完，給別人的承諾還沒兌現。”

這說法玄得我有點不相信：“按你這麼說，這世上鬼魂多了去了，怎麼我這兩個月一個都沒看見。”

“因為契約的成立需要雙方的共同意願。比如你答應別人要送她一件禮物，但你突然死了，對方接受了承諾不能實現的事實，這樣就算解約。”

狄星走近，伸出手觸碰我透明的胳膊，指尖隱隱有微光浮動。

神奇的是，我居然真的有了被觸摸到的感覺，很輕很輕，像落雪。

他輕輕挑眉，饒有興致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凝聚的靈魂，看來你和契約的另一方意念都相當堅定。”

“可是我不記得有和誰定下過這種契約啊？你能看出來另一方是誰嗎？”

“看不出來。”

“那怎麼辦，我總不能一直當個孤魂野鬼吧？”

“當然不行。”

他眉頭微蹙，銳利的目光如刀尖上一閃而過的寒芒。

“鬼在人世久了就會成為失去自我的‘煞’，到時候我會親手解決掉你。”

“你......”我被他突然噴薄的氣勢嚇到，不由得後退了半步，瑟縮著開口：“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忍俊不禁，鋒芒頓時煙消，笑道：“是個偵探，也是狄仁傑第八十一代孫，還要我說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