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倒的人
男賓席上,李佑民百無聊賴地望著天。
原先他是不想來的,他一個沒有權勢還一身傷病的世子出現在這裏本就容易惹起非議,可奈何江北王的邀請箋已然送至他的府上,若是他推辭不去,反而容易惹起猜想。
“沒想到世子殿下能賞光前來,這葉清然的福氣不小啊!”說這話的是河道總督劉炳安的獨子劉寅,一個不學無術的“潑皮無賴”。
原本葉焯城並未給他下帖,可他從來是很喜歡葉清然的長相模樣,奈何有葉焯城在他無法一親芳澤,所以便想著今日前來過過眼癮。
隻是葉清然的穿著打扮卻並未入他的眼,反倒是那葉清漓讓他有些魂牽夢縈了。
李佑民原就極少參加這般的宴席,加之劉寅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實在有些不想理睬,可劉炳安如今的仕途是一路高歌猛進,他這個在京師隨時隨地會丟了小命的世子殿下卻也隻能應和著,“清然姑娘是京師絕色,能夠一睹芳容,也是不虛此行了。”
劉寅原本還無心於表演,可聽到李佑民這麼說便一下來了興趣,似乎是將李佑民當作同他一樣的人,“世子殿下,原來你也是為了瞧一瞧那個葉清然啊!不過她今日的裝扮不怎麼樣,還不如她那個大姐,隻是她那大姐出身不好,可惜了。”
瞧著他那副垂涎欲滴的嘴臉,周遭之人便都耐不住了,隻是礙於情麵無人敢說,倒是盛華杭最先站出來,“劉寅,男子漢大丈夫,你豈能在背後妄議旁人的身世樣貌?”
“裝什麼裝,別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誰人不知你剛剛去了女席,怎麼樣,有沒有能入你眼的。”劉寅暗想著,他此番可是有了世子殿下撐腰,哪裏會怕盛華杭,說話間,他那眉飛色舞的模樣,讓人瞧著就很不歡喜。
“我沒有,我是去尋我妹妹的。”盛華杭到底是個讀書人,劉寅的上兩句話便是讓他紅了耳根子,反駁的話也有些軟。
“我沒有,我是去尋我的妹妹的,盛華杭,這話說出來,你覺得有人信嗎?誰不知道你小時候最愛更在葉清然屁股後麵,也是,葉清然那時候年年幼定然是不記得了,不過你那時候不小了吧!有沒有歹念,你自己知道。”劉寅這調侃的話是一句接著一句,說得盛華杭呼吸一窒,緊緊地攥起了手掌,“劉寅,你別欺人太甚。”
盛華杭的眼底漸漸氤氳一道薄霧,年幼時的一些往事逐漸浮現腦海。
他年幼時分的確在江北王府小住過一段時間,他還記得當初的江北王妃是那樣的溫柔和善,那時的葉清然也是乖巧可愛,不過,這時間流逝,一切也都變了。
“你果然在這裏,厲霓雲,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解若雲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她輕輕抬手,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
厲霓雲有些慌亂地轉過了身,目光深沉,眼底似乎掠過一絲憂傷,可在看到解若雲的那一刻卻神色一凜,立刻恭敬起來,甚至彎腰道:“家,家主!”
解若雲的臉色仍舊不好看,隻見她扶了扶厲霓雲彎下的腰,長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想見他,可也要注意地方,他如今已經從宮裏搬出來了,以後有大把的時間,今日你不該私自前來的,剛剛,晏舟看到你了。”
“晏舟他怎麼會來?”厲霓雲有些不知所措,慌忙開始拉扯自己的衣袖,“家主,我以後不會了。”
解若雲用眼神掃了掃四周,確保四下無人,才繼續道:“走吧!別再讓旁人瞧見了,你也不想他們倆出事,對吧!”
“明白了,家主。”厲霓雲眼神之中充滿了無奈,離開時,她最後轉身望了一眼那個人,長得真好看,和他父親一般好看。
與陸晏舟分開不久,葉清然便是瞧見了鬼鬼祟祟的春嬌,可瞧著她一身的傷,眼底湧動了一絲困惑。
原本,她是想著偷偷跟著,瞧一瞧春嬌究竟要做什麼,不承想,走了沒多久,竟看到一衣著豔麗的女子暈倒在池邊。
“夫人,夫人你醒醒,夫人,你怎麼了?”葉清然將人放平,探了探呼吸,“還好,還有氣。來人,快來人啊!”
不過,這池邊陰涼,很容易寒氣入體,實在不適宜繼續躺在這裏,奈何葉清然力量實在小了些,搬動了好一會兒工夫,隻移得半寸。
陸晏舟追隨著了一路,總算是尋得了母親的蹤跡,不想卻瞧見她竟躺在葉清然的懷裏。
他是下意識想要現身的,可奈何他此番的身份實在是不夠光明長大,好在,同一時刻,孫延恩出現了,“這是怎麼了?”
“我剛路過就瞧見她倒在這池塘邊了,把了脈,有些虛,估計是這些日子受了風寒,你幫我把她弄進屋子裏吧!我實在是弄不動。”此時的葉清然一臉調皮模樣,孫延恩倒沒覺得有什麼,隻是不遠處的陸晏舟卻一臉醋意。
葉清然在他麵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到底是他讓她太拘謹了嗎?
屋子裏,孫延恩剛將人放下就打算離開,畢竟,這屋子裏如今除了躺著的那個,隻剩下他和葉清然兩人,於理實在不合,今日還是葉清然的及笄禮,他深知有不少人前來看笑話,因此他也不希望自己成為葉清然的麻煩。
葉清然低斂著眉眼,瞧了一眼窗外,果然有個影子在,輕笑一聲後,她稍稍放大了音量,“辛苦你了,這裏,我來就好。”
“好。”
孫延恩離開後,葉清然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個瓷瓶,這是她前些日子才研究出來的“清心丸”,不過這隻是試驗品,所以未曾考慮用藥人的精神狀況,簡單來說,就是丸子搓大了一些,對於一個已然昏厥的人來說,實在是有些難以下咽。
葉清然無奈,隻能想著將此人的身子扶起來一些,不想,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氣,眼底閃過一絲淡漠,她勾著唇,大聲道:“站在外麵那麼久了,不知道過來幫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