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仙2
君瑜走到門外朝陸湛勾了勾手指,陸湛冷著臉上來,渾身散發的寒氣讓周圍的人都退避三舍。
“你知道李侍郎在哪了?”
“等會兒就知道啦!不過我打聽消息花了一百兩,你得出一半!“
“不是你喝酒、找姑娘花的?”
“這叫查案必要花銷,懂不懂?”
陸湛沒有拒絕,“稍後送到景王府。”
“陸大人這麼摳門,上樂坊不帶錢?”
陸湛神色窘迫,說道:“五百兩全給了她們,她們答非所問。”
君瑜差點吐血:“五百兩!你不如給我!”
陸湛嘲諷道:“怎麼,景王不給你錢用?”
君瑜:“……夫妻間的事,你個單身漢不要多打聽。”
陸湛:“……”
“那你是如何問出來的?她們為何不告訴我?”
“你穿成這樣隻差沒把我來辦案寫在臉上了,她們自然防著你了!”君瑜搖搖頭說道,“再說了,以你的行事風格,有罪的無罪的,不得全抓了?這樣誰還敢跟你說真話?”
君瑜仍然對上回被當成嫌犯的事耿耿於懷。
“上次是我的錯。”陸湛不自在地說了一聲。
“所以?”
“抱歉。”
“隻是抱歉?”君瑜給了他一個白眼。
陸湛緊緊抿著唇,最終還是不得不開口:“算我欠你一回,日後定還你。”
“陸少卿的人情還算值錢,成交!”君瑜見好就收,說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呢,以後也別動不動就抓人!”
“嘴硬不從著,不抓人,還能怎麼做?”
君瑜見他一副嚴肅求知的模樣,也正經起來:”首先,你要偽裝成有錢人,這種地方隻認錢不認人!然後和裏頭的人搞好關係,再給予一定的好處,找到掌事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利。“
陸湛若有所思:“你就是這般問出線索的?”
“那倒不是,”君瑜摸了摸鼻子,說道:“我是靠爹!”
陸湛:“……你爹是誰?”
“江侯爺,雅清坊的背後大老板。”
“不可能!”陸湛說道:“江侯爺沒有女兒,他夫人也死了好多年了!”
“誰說的?他夫人沒生,小妾就不能生了?小妾沒生,外頭就不能有了?”
外頭沒有,還不許她捏造一個嗎?
當然君瑜並不打算告訴他真相,畢竟她也不是空口白牙就讓徐娘子相信的,但這些不能讓陸湛知道。
更不能讓趙晏知道。
“難道你娘是江侯爺的外室?那個從江南來卻被侯夫人發賣的外室?”陸湛似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跟你有關係?她是你親戚?不可能,堂堂陸太師的公子,不會有這樣的窮親戚!”君瑜隻想將此事糊弄過去,於是板起臉說道:“現在是什麼時候?當務之急是找到失蹤的人!陸大人,別忘了你的身份,莫要懈怠,莫要因私廢公,要知道,那些失蹤的人正等著你去解救!你要為他們的性命負責!”
陸湛:“……知道了。”
徐娘子帶了一位姑娘進來。
“君娘子,陸郎君,這便是那日為楊大人他們侍琴的玉珠姑娘,聽說楊大人他們失蹤之後就嚇病了,你們有事就問她吧!”
自然不是真的嚇病,隻是為避免麻煩,徐娘子便讓她先躲一躲。對外就說楊大人他們沒有找人伺候,吃完酒就走了。
但君瑜清楚,他們這樣的地方,不可能完全不關注客人的事,所以才逼一逼徐娘子,讓她交出人來。
玉珠姑娘得了徐娘子的指示,這才將那日的事詳細說來。
“楊大人是和李大人相約來的,另一位李大人作陪。期間聽他們說起太後娘娘的壽誕,楊大人愛花,便又說起蘭溪山莊專門為太後娘娘培育的極品花卉,說想要盡快一睹其風采。”
“淩世子呢?”君瑜問,“聽說他是和楊大人他們一起出去的。”
“淩世子是後來來的,他之前並從未來過這裏,不知道那天為何突然闖進來。不過,他是國公府的世子,年紀又小,幾位大人倒也沒有很生氣。直到淩世子拿出了一幅畫……”
說到這裏,玉珠姑娘欲言又止。
“這幅畫有什麼問題?官府的調查中可沒有詳細描述畫,你們為何要隱瞞?”
“不是我有意隱瞞,實在是……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玉珠姑娘顫抖著說道:“這幅畫是……是傳說中的‘畫中仙’!幾位大人說不定就是……就是被‘畫中仙’帶走的!”
“畫中仙?”
陸湛顯然就是那個不相信的人,“不過是珍寶閣的一幅畫,這幅畫多次賣出,卻又數次回到珍寶閣,且畫中有絕色美人。久而久之,就被人傳成了‘畫中仙’,說‘畫中仙’能吸人魂魄,市井中人以訛傳訛,實乃荒謬之言!”陸湛對此不以為意。
“那你怎麼解釋,他們看了畫之後就失蹤了呢?”君瑜說道:“既然畫出自珍寶閣,那就去珍寶閣問一問吧!”
君瑜和陸湛立即趕往珍寶閣,珍寶閣的掌櫃卻像是知道他們會來,已經在等候他們了。
“陸少卿,太師大人在樓上等您。”
“我父親?”陸湛有些驚訝。
“太師大人已經知道幾位大人的失蹤和珍寶閣送去的畫有關,”掌櫃說道,“那幅畫,正是出自太師大人之手。”
君瑜興衝衝地往樓上走去,卻被陸湛攔住。“你別上去了,我父親……”
“知道,大名鼎鼎的陸太師嘛,說不定,我比你還了解他呢!”君瑜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便很快收斂了神情,“正好親眼會一會他。”
“不行。”陸湛覺得她不靠譜,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君瑜一把拉住了陸湛的衣袖。
“你幹什麼?”
“還債。”
君瑜說的是陸湛欠她人情的事,她要親自去向陸太師問話。
陸湛有些頭疼,無奈囑咐她:“你別亂說話。”
君瑜點頭保證。
“父親,”陸湛帶著君瑜進屋,介紹道:“這位是……是我的好友。”
陸太師看起來一副溫和慈愛的樣子,實在看不出是個權勢滔天,在朝堂之上攪弄風雲的權臣。
“湛兒身邊少有好友相伴,看來這位小友很是特別啊。”陸太師打量著君瑜。
“鄙人不特別,隻是特別有錢。”君瑜甩了甩繡了金線的袖子,不忘堅持自己錢多豪邁的形象。
“哈哈,小友很是有趣。”陸太師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君瑜,問:“不知小友是哪裏人?”
君瑜也坦然地對上他的目光,隨口答道:“在下會州人氏,太師大人的名號在會州可是十分響亮啊!”
“哦?”陸太師饒有興致地問:“不知當地百姓是如何看待陸某呢?”
西夏屢次侵犯會州,屠戮會州百姓。陸太師卻朝堂上支持求和,並且因為黨爭而殘害將領,以至於會州戰亂不斷,百姓深受迫害。
他在會州百姓眼中是什麼名聲自己心裏沒點數嗎?既然他敢聽,她又有何不敢說的!
君瑜“嗬嗬”一笑,“自然是說太師大人十分威嚴,權勢滔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看似恭維實則暗諷的話讓陸太師溫和的表情出現了一道裂痕,看向君瑜的目光帶著一絲審視。
“別胡說!”陸湛黑著臉瞥了君瑜一眼,他就不該指望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能好好說話!
君瑜卻不理會現場冷下來的氣氛,目光直視陸太師:“以前我還不信,如今見了您本人,才發現太師大人的威嚴比傳聞更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