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
丁卯很快搞定了平章侯府輿圖。
畢竟,有錢好辦事。
柳蘭蘊都不敢相信,她堂堂平章侯夫人,正一品外命婦,還不如丁卯哥有錢。連一張小小輿圖,都要別人幫忙買,實在是太寒酸了。
這日,恰好趕上夜裏是喜雲當值。
丁梅如往常一般,端了二娘子洗漱的盆,卻不小心一個腳滑,這原本應該灑在二娘子身上的水,被刀春接了一個正著。刀春倒沒疑心,隻將盆還給丁梅,問道:“怎麼如此不小心。”
“刀春姐姐,是奴婢失職。”
丁梅說著就要跪下,柳蘭蘊往前走了幾步,忙一抬手,本是要扶她起來,結果咚的一聲,盆掉在地上,濺了柳蘭蘊一身的水。
“無妨,無妨。”
這不是正和她意。
“奴婢該死,是奴婢的過錯。”丁梅接上戲,跪在地上磕頭。這頭是真磕了,丁梅也顧不得頭疼,柳蘭蘊哪裏能真的讓她把頭磕破了,隻是咳嗽一聲,“恩……那你就將我的衣裳洗了。”
喜雲又幫著二娘子換了衣裳,把濺了水的衣裳丟給了丁梅。“快些去洗,毛毛躁躁的。”
“是,奴婢這就去。”丁梅將衣裳接過來,她們這些丫鬟都住在春嬌院的後罩房,七八個丫鬟擠在一處,什麼味道都有。因而,她按照二娘子的吩咐,洗好衣裳後,帶到西邊廊下曬著。
午後的陽光最暖和,丁梅一直盯著。
等晚上,柳蘭蘊看喜雲睡得正香。從後窗翻出來,丁梅將衣裳給她。嫡姐的嫁妝裏,多是她常穿的幾種顏色。柳蘭蘊今日特意穿了一件嫡姐最喜歡,最常穿的,讓丁梅濺上水。
柳蘭蘊麻利的將衣裳穿好,屋裏床上,她已經把被子的另一頭卷上,造成上麵有人躺著的錯覺。即便喜雲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看到屏風上的衣裳,和隆起的被子,也會覺得她在睡覺。
“夫人,你一定小心些。咱們這邊還沒什麼,正院那邊,都有護衛走動巡邏。我聽說他們很是厲害,武功不在刀春之下,別被抓了。”
柳蘭蘊疑惑:“還有護衛?”
這事怎麼不提前說。
“算了,我先去一趟。”
柳蘭蘊按照輿圖,找到了正院。發現門口有護衛,裏頭也沒亮著燈。這個時候,趙衡之還是有睡著的可能。柳蘭蘊計劃著翻牆進去,正要行動。聽到遠處有腳步聲走來,柳蘭蘊忙找了一個地方隱去身形,看是誰來了。
“侯爺今日還歇在春熙院,你說,那庶女不會是九尾狐轉世吧。將侯爺迷成了這樣,連夫人都不管了。可憐夫人入府才幾日啊,獨守空房不說,還住在最遠的春嬌院。管家的權,還被側夫人拿捏著,還沒春柳院的招姨娘過的好。”
右邊說話的侍女,手上端著酒壺。
“招姨娘出手大方,特別闊綽。就是總不在春柳院住著,你說侯爺若真喜歡她,為何要讓她出去啊。該不是侯爺與人換妾,做那種事吧?”
左邊說話的侍女,手上端著一碗湯。
柳蘭蘊覺得是醒酒湯。
“你可別胡說,刀春姑娘雖然在夫人那伺候。但她若知道你這樣編排,一定會打死你的。”
兩個人漸漸走遠了,柳蘭蘊看,她們是往春熙院去的。趙衡之真是癡情,竟然還在春熙院陪嫡姐。嫡姐也是好福氣,卻是命薄之人。
柳蘭蘊又等了一會兒,那兩個侍女走回來,手上端著的東西,已經放在春熙院了。端酒壺的侍女又說:“那個叫嫣兒的,不是夫人跟前的侍女嗎?怎麼來春熙院幾日,還不走了。”
“唉,咱們也不知道柳府是什麼樣的。就連這位夫人,也是聽說居多。之前也沒見侯爺領回來過。許是人家嫡庶不分,就是姐妹情深呢。”
那端碗的侍女,盡是嘲諷之意。
“夫人是戶部侍郎嫡長女,哪裏像招姨娘這樣的身份,不過出身商賈。以為銀子多,就能擺平一切了。我覺得啊,還是側夫人好。平日裏咱們若是犯了什麼錯,她都會從寬處理。”
“是啊,隻有刀春姑娘最嚴厲了。”
“這夫人也不當家,不知她秉性如何啊。”端碗的侍女突然停下腳步,“你有沒有看到一個人影閃過去啊?”端酒壺的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看到。“咱們快走吧,趕緊回去睡覺。”
柳蘭蘊到春熙院,發現根本沒有人守在門口。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嫡姐一點。柳蘭蘊推開門,看到窗戶下,坐在地上的趙衡之,腳邊放了四五個酒壺。
“衡之哥哥。”
柳蘭蘊盡量讓自己的語調也像嫡姐。
趙衡之癱坐在地上,低聲笑了。
“蘭枝,你來了。”趙衡之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刀春不讓我飲酒,可好像隻有喝醉了酒,你才會出現。所以我背著她,喝了很多次的酒。但你隻出現了一次,是不是刀春出現的突然,嚇到你了?你怎麼才來啊。”
趙衡之此時,更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他行走在沒有燭光的黑夜中,一步步,跌跌撞撞的,走到柳蘭蘊身邊。窗外的月光,也格外溫柔的灑在地上,照進窗戶中。
“蘭枝,你怎麼有影子啊?”
趙衡之歪頭看過來,與柳蘭蘊四目相對。
“衡之哥哥,我……我是特意求了月下仙人,請他讓我來與你見上一麵。”柳蘭蘊開始了她的胡說八道,“我看到了庶妹抄寫的經書,實在是感動的很。也看到你為我的一片心意,你實在是為我做了太多的事情。但我已經死了,你該從醉生夢死中醒來,那個……你就把我的嫁妝還給庶妹吧。她也不容易,豺狼虎豹……”
“哦?”
趙衡之輕柔的將蘭枝攬入懷中。
“蘭枝,你見我一麵,隻為了給她嫁妝嗎?”
“自然……”
當然是啊。
她跑這一趟,也不容易啊。
“自然不是了,衡之哥哥,我也很想你。但是人鬼殊途,你我來世再續前緣吧。”柳蘭蘊努力含情脈脈的看向對方,順勢摟住趙衡之。
柳蘭蘊猛然感覺到唇上一軟,烈酒的味道撲麵而來,她下意識張開嘴。趙衡之的舌頭,滑了進去。然後啪的一聲,他被打了一巴掌。
“趙……”柳蘭蘊強忍怒氣,不能白被他占了這個便宜。“衡之,你怎麼能這樣對蘭枝。”柳蘭蘊跺腳,然後推開趙衡之。努力裝出嬌羞的樣子,背過身去。瘋狂吐口水,摩擦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