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府輿圖
柳蘭蘊趁著刀春出去的空檔,問丁梅,丁卯他們的情況。丁梅隻覺得二娘子是惺惺作態,若是真的在意兄長,為何不早做安排。
“兄長和爹娘在馬房。”丁梅不由自主的,帶了兩分責怪。“這還是托了夫人的福,側夫人才安排了這麼好的地方,每日同馬吃住。”
丁梅又說:“兄長怕您被侯爺欺負,每日辛辛苦苦忙活,來不得內宅,就去二門守著。隻等我過去了,問您過的好不好。若是我被什麼事情絆住了,他還要一直等著。他怕被守門的人告發,自己攢的銀子,都給那人買酒了。”
丁卯想著二娘子,怕她被欺負,又被安排在馬房。怕爹娘累著,每日做最多的活。還要去二門守著,給守門兄弟送好酒。隻說丁梅頭一次在主子跟前伺候,怕她做錯事,十分擔心。
可丁卯每次瞧見她,問的都是二娘子怎麼樣。
“馬房?”即便不是廚房裏的活,也不該是馬房那種地方啊。“我現在是嫡姐的身份,阮嘉容真有氣,也該是氣我占了正妻的位置。”
肯定不能讓他們在馬房呆著,丁叔丁嬸年紀大了,萬一被烈性的馬踩上一腳,即便有大夫開的藥,那身子骨也未必能熬住。
而且,他們在馬房做事,也幫不到她什麼。
“丁梅,你這幾日都在候府,可知道侯爺這兩位妾,都是什麼脾氣秉性?”知己知彼,才能找到軟肋,擊敗對方。丁梅搖了搖頭,“側夫人住的春歸院,離咱們遠的很。您沒回來的時候,我們這些丫鬟,哦,候府的侍女,不許出院。”
大戶人家,講排場,講規矩。
什麼丫鬟侍女,不都是伺候人的。
“招姨娘,離著倒是沒那麼遠,但她總不在。”
丁梅想了想,又說:“她院子裏的侍女,穿的比府上侍女還氣派。我問過候府的丫鬟婆子,說招姨娘出手最闊氣,得了她高興的時候,賞下去的銀子,夠給我發三年月錢的。”
“三年月錢?”柳蘭蘊大概算了算,這招湘的確是闊氣啊。可惜上次來的時候,她沒巴結住。
“丁梅,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讓丁卯哥到廚房去做事的。你今日再去二門,就和丁卯哥說,讓他不要擔心。”既然丁卯哥用的理由,是擔心他親妹妹,那應該就懷疑不到她的頭上。
“多謝夫人。”丁梅繼續磨墨,一直到用晚膳的時辰,刀春才回來。柳蘭蘊猛然意識到,去拿晚膳的是喜雲。她坐在桌前,看著還算熱乎的晚膳,不知該如何下口。喜雲哼了一聲,“不怕被我毒死……”刀春略帶威脅的眼神看過來,喜雲又道:“夫人,沒毒,您放心吃吧。”
她才不會賠了命,去給大娘子報仇。
柳蘭蘊看著刀春又抱回來幾本經書,頓時沒有了什麼食欲。“還有完沒完啊。”
再這麼寫下去,手都要累死了。
“侯爺說,您可以慢慢寫。”
“慢慢寫,就這麼幾頁,我就寫了一天。這幾本都寫完了,怕是要天荒地老去了。”柳蘭蘊一邊戳著包子,一邊惡狠狠的看著放在桌上的書。
等柳蘭蘊吃完晚膳,正要去抄寫經書,突然覺得肚子有些疼。“那個……我先去如廁。”
刀春以為夫人是故意逃避,不想抄寫經書,還特意在外等候。柳蘭蘊來往多次,感覺都快要虛脫了。刀春看夫人臉色都不好了,廁房的味道,更是臭氣熏天,隻怕今日的晚膳有問題。
而不用今日當值的喜雲,已經在後廂睡下。夢裏似乎遇上了什麼好事,樂個不停。
隻聽到砰的一聲,門被什麼人踹開。
柳蘭蘊站在門口,給刀春豎了一個大拇指。
果然是厲害啊。
巾幗不讓須眉。
喜雲從夢中驚醒,看著漸漸逼近的二娘子。
“你……你,你要幹什麼?”
“就是你害得我拉肚子,我腿都蹲軟了。”
柳蘭蘊左思右想,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首。喜雲不敢下毒害她,又咽不下這口氣,所以給她下了瀉藥。此時明月高懸,刀春站在門外。看夫人在裏頭暴打喜雲出氣,也沒有多加阻攔。
刀春知道是喜雲下藥害人,本要罰她的。還是柳蘭蘊攔了下來,隻說打一頓就好了。不然喜雲一個小丫鬟,打上十個板子。她在一眾丫鬟裏,可就抬不起頭了。而且她本就是嫡姐的陪嫁丫鬟,自幼一起長大的。有什麼理由去害嫡姐,她再廣而告之,去打喜雲,也不好解釋。
等柳蘭蘊出了氣,回了正屋,刀春也去外屋休息了。柳蘭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索性坐起來,仔細分析。這刀春是因為奉了趙衡之的命令,才這般對待她。隻要她不出格,即便是喜雲犯了錯,刀春也會站在她這裏。
若阮嘉容犯錯,刀春必然也不會包庇。那管家權,肯定也不能交給一個犯錯的人。招湘雖然銀子一大把,畢竟是個姨娘。嫡姐雖然以平妻喪儀下葬,但也不能讓死人管家。
那個時候,她柳蘭蘊就是最佳人選。
但……她沒權沒錢,怎麼讓阮嘉容出錯啊。
柳蘭蘊托腮,還是應該把嫁妝弄回來。這裏頭還有公賬出的嫁妝,她就算是代嫁,也是嫁人了啊。憑什麼把所有嫁妝,都給嫡姐一個人。
柳蘭蘊摸了摸自己這張相似的臉,頓時有了一個主意。等清晨起來,柳蘭蘊趁著刀春去廚房拿早膳,喜雲還沒過來。讓丁梅晚上記得去找一下丁卯哥,爭取弄一份平章侯府的輿圖。
“夫人,您要這個做什麼?”
“自然是有用了。”刀春白日盯得緊,又是個會武功的人,晚上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醒。
春嬌院又離著趙衡之住的正院那麼遠,就算柳蘭蘊黑燈瞎火的去,也未必能找到地方。
一來一回,若是耽誤太多功夫,容易被發現。
柳蘭蘊打算選喜雲在的夜裏出去,喜雲睡得跟死豬似的。分毫不在乎她會不會起夜,有什麼需求。一覺到天亮,還要她這個主子叫起床。
隻要輿圖在手,這事就成功了一半。
“對了,我那衣裳都在衣箱裏收著。等丁卯哥弄到了輿圖,我跟你說……”柳蘭蘊簡短的告訴了丁梅,她要做的事情,還需要丁梅配合一下。
“夫人放心,奴婢明白了。”
丁梅也不想爹娘和兄長在馬房幹活。
她一定會全力配合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