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墊腳石

眾人都被薛氏這突如其來的笑嚇了一跳，陳若月見薛氏如此反常，連忙爬起來去拉薛氏的手，“母親，你怎麼了？你為何要這樣笑啊？”

薛氏像是很害怕陳若月似的，抱頭鼠竄，一直爬到桌子下麵躲著，嘴裏喃喃道：“我不知道……沒有了，沒有了！我不知道……別殺我……”

“薛荔，你好狠毒的心，竟活生生將我娘逼瘋了！”陳祚聲俱淚下的控訴。

薛荔眼睛微眯，方才還好好的怎麼如今就瘋了，她真以為自己有這麼好糊弄嗎？

譯萊走上前叉著腰同陳祚理論，“夫人瘋得可真蹊蹺，早不瘋晚不瘋，偏偏我們找她要東西的時候才瘋，誰知道是真是假？”

“不錯，譯萊所言有理，薛寶琴，你不要以為在此裝瘋賣傻就可以逃過一劫，更不要以為你可以憑借這樣的手段就能不歸還我的產業！”

薛氏依舊躲在桌子下，仿佛什麼也沒聽見似的，隻顧著抓扯自己的頭發，嘴裏嘟嘟囔囔說著什麼話，裝得倒是挺像樣。

陳若柳如今是想錢想瘋了，一見薛氏如今神誌不清，便想著要訛薛荔一筆。

“薛荔，你叫我母親逼瘋，害得她如今神誌不清，必須支付醫藥費，否則若是我母親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我必定和你不死不休！”

“是嗎？”薛荔不屑的冷哼，“那還等什麼？病人為大，你母親這樣子顯然事態非常嚴重，不如現在就去請大夫，到府上來看病，若是有病，當麵就可治，若是沒病，咱們就好繼續談談那些契書的下落了！譯慎，你去請大夫！”

薛氏聽到這話身子明顯地顫抖了一下，隨即又開始裝瘋賣傻，從桌子下麵鑽出來，圍著屋子瘋跑，嘴裏還大叫著：“不要，我沒病，我不吃藥……我不……”

陳若月生怕薛氏那樣到處瘋跑會傷到自己，於是便招呼陳祚和陳若柳，“哥，二姐，你們快抓住母親啊！這樣亂跑實在太危險了，萬一跌倒或者是撞到什麼東西，後果不堪設想！”

陳祚其實並不擔心，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根本沒瘋，不過是權宜之計，為了拖延時間而已，既然沒瘋就必定不會傷到自己。

可薛荔主仆現在一點也不相信，為了讓薛氏瘋了這件事看起來更像真的一樣，陳祚也隻好陪薛氏演起戲來。

這兄妹三人便一起追逐，滿院子瘋跑的薛氏，那場麵滑稽得很。薛氏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四處亂竄，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如今看來體力倒是還不錯。

薛荔自認為沒多少耐心，也懶得看這母子幾人在此演戲，轉身就要回秋水苑。

譯萊憤憤不平地問薛荔：“小姐，你們不找大夫來給大夫人看看病嗎？”

薛荔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往院子外麵走。

“罷了，就算找來了大夫又怎麼樣呢？就算檢查出她根本沒瘋又能拿她怎麼樣呢？隻要她繼續裝瘋賣傻，拒不承認，咱們也拿她沒辦法，何必浪費時間在這看這場鬧劇。”

“那……咱們就這樣放過她了？她若是一輩子這樣裝瘋賣傻，咱們的東西豈不是永遠也拿不回來嗎？”

譯萊擰著眉毛，心裏是一肚子的火，“這薛氏也太卑鄙，太不要臉了！”

“放過她是斷然不會的，我與她鬥了大半年，豈能輕易放棄？”

薛荔看向影三，“你就在這裏守著，幫我盯著薛氏，探查一下那些契書的下落，要是找到了，便趁他們不注意拿回來就是，其餘的就不用我們管了，他們自會相互猜忌，土崩瓦解！”

影三得了令，便拱了拱手，閃身鑽進了樹後麵，藏了起來。

薛荔前腳剛離開，薛氏後腳便瘋瘋癲癲地拉著陳祚跑去了後院，將門關上，薛氏立馬便恢複了正常。

“祚兒，我為了你，可是什麼都豁出去了，你可一定要給為娘爭氣啊！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裝瘋賣傻能拖幾天是幾天，你隻管一口咬定你不知那契書的下落，說你從未聽我提起便可。”

陳祚自然明白薛氏的意思，“母親你放心，孩兒都明白。”

“東西你一定要隨身帶著，就算是睡覺也要揣在懷裏，薛荔有幾個神出鬼沒的暗衛，你應該知曉，一定要小心謹慎，萬不能讓他們發現契書的下落，明白嗎？”薛氏苦口婆心地交待陳祚。

“孩兒明白！”陳祚摸了摸懷裏的的荷包，他一定會將這最後的希望牢牢抓住。

薛氏又想起方才在大廳裏，自己兩個女兒截然不同的表現，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兒了。

“若月是個好孩子，很是孝順我，原本給他定的方家，眼下怕是也不行了，你且好好為她挑選一個婆家。”

“母親，你放心，三妹年紀小，又是個耿直的，我一定給她選個好婆家，不叫她受苦！”

“若柳已經被金公子迷住了，如今是癡心妄想，咱家落到這個地步，金家必定不會再同意這門婚事。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在她心裏，有她自己的榮華富貴重要，她恨不得將我們全家掏空，好讓她嫁入金家享清福，竟是連咱們的性命也不顧了，實在叫人寒心！”

陳祚冷笑，“這話我也都聽見了，若柳一直心眼多，隻顧她自己。”

薛氏眼下烏黑，皮膚蠟黃，隻覺得如今是心神俱疲，“祚兒，你且記著，妹妹們的前程是小，你的前程為重！你是男子，是咱們大房的命根子，將來是要給你爹延續香火的！妹妹們若是嫁的好，對你也大有裨益，明白嗎？”

“孩兒明白，一定給妹妹選些有權勢的婆家。”陳祚信誓旦旦的保證。

“不，”薛氏眼裏含著淚水，無力的搖頭。

“母親的意思是，你的兩個妹妹，包括你的妾室陸阮晴，都可以成為你的墊腳石。咱們家沒多少資產，嫁妝肯定是拿不出來的，若月若柳想嫁有權勢的人家實在是太難，你不如選些商賈人家！”

陳祚一愣，“可商是最末等的……”

薛氏點點頭，“即使它是最末等的，妹妹嫁過去有些跌份兒，可這些商賈之家銀子多，又好糊弄，對你的仕途可是有大大的好處啊，傻兒子，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