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毒計
顧明冽自薛氏壽宴結束,便徹底的有恃無恐,在國子監裏三天兩頭逗薛荔,薛荔不勝其煩。
可每每想趕他走,顧明冽卻道:“本世子可又是幫了你一個大忙,若是沒有我,你隻怕就要嫁給那個滿腹花花腸子的表哥了!你這般恩將仇報,可是小人行徑!”
薛荔本就是有恩必報之人,已欠了顧明冽兩次人情,不敢送他禮物,怕叫人抓住把柄,也不敢請他吃飯,乃是於理不合,隻能生生地先欠著。
顧明冽得寸進尺,竟是好幾次在夜裏潛入秋水苑,有時捉弄一下熟睡的薛荔,有時還會給她帶些糕點零食小玩意兒。
趕又趕不走,打又打不過,薛荔真是怕了,總覺著顧明冽有些溫水煮青蛙的意思,可她想劃清界限卻已然晚矣。
過了些日子,陸阮晴便悄悄去了薛氏院裏,求見薛氏。
一直盯著她的譯萊躲在院門外,忙回去向薛荔報告此事。
等陸阮晴進了屋子才發現陳祚也在,這些天清竹院裏的動靜並不是什麼秘密,陸阮晴自然也知曉他從壽宴那天開始,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肯出來見人。
聽一些下人說,接連好幾日,連送進去的飯菜都被原模原樣地退了回來,大老爺陳決擔心如此下去,自己唯一的命根子出什麼事,於是強行闖了進去,陳祚已餓得麵黃肌瘦。
最後還是薛氏趕到,好好規勸了陳祚一番,好說歹說,陳祚這才願意吃飯,今日一見,的確是眼圈烏黑,無精打采。
“你來找我有何事?”
薛氏其實是不想見陸阮晴的,畢竟今日陳祚在此,她實在擔心會刺激到陳祚,讓他想起趙媽媽一事。但她也知曉陸阮晴來此必定是有什麼事情,還是將她叫進來見麵。
陸阮晴緩緩抬起頭,“夫人,奴婢在薛荔身邊已經呆了半月有餘,並未見著她有退婚的打算,因此前來請示夫人,下一步該怎麼做?”
薛氏扶額歎一口氣,此事的確麻煩,應當盡早決斷越好,可陳祚的狀態的確是不太好,此事又不得不由陳祚出麵,該怎麼做才好?
見薛氏有所猶豫,陸阮晴決定主動出擊,“夫人,難道我們受了一次挫敗,被二房算計了一次就算了嗎?”
薛氏先擔心地看了一眼陳祚,拍了拍桌子,“你……住口!”
“夫人,眼下已經不能再拖了,我們不能讓二房得逞,就是要趁早將薛荔的一切捏在手中,才能扳回一局,才能為少爺討回公道啊!”
陳祚立馬想起了趙媽媽那副醜陋的嘴臉,雙手抱著自己的頭,陷入了痛苦之中。
“我讓你住口,你聾了嗎?”薛氏將桌上的茶盞摔在地上,茶盞的碎片散落在陸阮晴的周圍。
“少爺最近身子不爽利,這些事還是等他身子好了之後再說吧!”
陸阮晴攥緊拳頭,自己在秋水苑裏過的是怎樣的日子,隻有自己知曉,如何能再等?這樣遙遙無期的承諾,在她看來就如同一張廢紙!
想到這裏,陸阮晴便轉過身子盯著陳祚,“少爺,難道你就能咽的下這口氣嗎,難道你不恨嗎,不想報仇嗎?”
陳祚抬起頭,眼神陰狠,宛如一頭餓狼,“我自然恨!二房仗著這些年做的孽還少嗎,此次更是變本加厲,在母親的壽宴上如此害我,讓我如何能忍?”
他緊緊拉著薛氏的手,情緒激動近乎瘋魔,“母親,陳府上上下下的人如何嘲笑我,我都知曉,外麵如何傳我,我也都知曉,孩兒如今已成了京城中人飯後談資的笑柄,孩兒好恨!求母親為我報仇!”
陳祚是家中的獨子,更是薛氏身上掉下來的一坨肉,從小便是捧在手心裏長大,這次受了這樣大的屈辱,又這樣苦苦哀求自己,她還有什麼顧忌的?
薛氏將陳祚扶起,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又轉過身子來問陸阮晴,“你既來找我,想必是已經有了主意,不妨說出來聽聽。”
陸阮晴見這母子倆已經上了鉤,簡直難以抑製心裏的激動,“夫人,少爺,之前的計劃本是可行的,隻因是那日府中賓客眾多,魚龍混雜,二房這才有了可乘之機。咱們隻要稍稍改動些,想必不會再有什麼差錯!”
三人密謀了好一陣子,這才將計劃定下來,陸阮晴胸有成竹,悄悄回了秋水苑,開始著手準備。
薛荔得知此事並不慌張,此次與上次不同,自會有人護著自己,有人生怕自己上當,因此隻需要靜觀其變即可。
這日,薛氏與陳決商量了一番,說是陳祚這些日子精神不佳,因此想去城外的福靈寺上柱香。
起初陳決是不答應的,之前趙媽媽一事,他也知曉,本是覺得萬無一失,便由著薛氏與陳祚去做,可眼下已經是讓他在同僚麵前顏麵盡失,短短半月,如何好再有行動?
薛氏極力勸導,向他列舉了種種利好,加之陳祚也向他求情,並保證隻要此事能成,第一件事便用這些銀子打點關係,爭取在明年開春之後好助他晉升,陳決猶豫再三,還是同意了。
三日後,秋風蕭瑟,濃厚的積雲將日光擋得嚴嚴實實,比前幾日更多了幾分寒冽之氣。
城外的路上,行人稀少,幾駕馬車緩緩駛過,裏麵的人正在說笑。
陳杏菱最是嬌氣,縱使頸上圍著兔圍領,懷裏還抱著一個暖手爐卻依舊不滿意,“二姐姐,福靈寺還有多遠才能到啊,早知今日如此寒氣逼人,我便不來了!”
“三妹妹,這可不能怪我,也不知誰聽說福靈寺姻緣簽最是靈驗,非要跟著我們。”
“胡說,我也是想去禮佛祈福,什麼姻緣簽,我卻是沒有聽過的!”陳杏菱伸手去撓陳若柳的癢癢,兩姐妹鬧做一團。
薛氏在一旁看著,亦是笑得合不攏嘴,這消息正是自己給出去的,否則陳杏菱便不會來,陳宿也同樣不會來了。
這樣的大事怎麼沒有二房的人見證?
薛氏掀開車,看著後麵的轎子,臉上慢慢浮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