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反仆為主

薛荔看著陸阮晴離開，輕輕地打了個嗬欠，便朝裏屋走，若不是要敲打她一番，早該歇著了。

譯萊見薛荔就這樣輕易地放過陸阮晴，實在有些氣憤，扶她進屋的檔口免不得要埋怨兩句。

“小姐，這陸阮晴心腸狠毒，如此害你，為何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她，再將她放到身邊，豈不是養虎為患嗎？”

薛荔坐在梳妝台前，譯慎在一旁替她散發。望著鏡子裏的自己，薛荔隻道：“之所以將二房扯進這蹚渾水，又將她留下，是還有其他的用處，你們不必擔憂，我都有安排。”

譯慎有些責怪地瞧了譯萊一眼，“今日鬧了這麼一通，小姐也累壞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譯萊剛想應著，便聽見薛荔吩咐兩人：“這段日子定要好好看著陸阮晴，給她一點苦頭吃，至於那個雲竹，你們要對她和聲細語，百般照顧，但要防備著她，明白嗎？”

“小姐這是想挑撥她們倆的關係？”譯慎疑惑地看著薛荔。

“那倒不是，且看著吧。”薛荔神秘一笑。

忽然，薛荔又想起了什麼，板著臉有些生氣地看著譯萊，“你說說，今日為何將顧明冽放進來！”

譯萊聞言連忙跪下，“小姐，奴婢起初是不想讓顧世子進來的，可他說今日陳府辦了宴席，他這是特地過來看您，奴婢實在攔不住他。”

“你是攔不住還是根本不想攔？既如此，你便去給顧明冽當貼身丫鬟好了！”

薛荔麵色嚴肅，那神情分明不是嚇唬自己，譯萊嚇了一跳，“小姐，譯萊隻是覺得顧明冽對小姐很是特別，奴婢知曉今日大房會有動作，也是想著或許顧世子能幫忙，以後再不敢如此了！”

譯慎也放下手裏的梳子，跪在地上，“請小姐饒了譯萊吧，她也是一心為了小姐，今日也的確多虧了顧世子，還請小姐息怒。”

薛荔知曉，今日若不是顧明冽的幫忙，自己斷不能如此幹淨的抽身，隻是害怕長此以往會形成依賴。

“你們想的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與顧明冽是絕不可能的。若是被別人瞧見了，我當如何？”

譯萊不明白，“小姐，可奴婢覺著顧世子是個好人，之前在國子監也救了小姐一次，為何不可能？”

薛荔眼裏蒙上一層薄霧，仿佛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一時心生悲傷竟然眼眶都紅了。

“你們記著，我這輩子是不打算嫁人的，那樣太累，因此也不想欠別人的情。”

譯慎譯萊瞧著這樣的薛荔更心疼了，卻不知其緣由，也不敢再問。

第二日，陸阮晴便成了院裏的灑掃丫鬟好。薛荔心血來潮，想在院裏種些花草，這件事自然就交到了陸阮晴手裏。

“阮晴，這次姑母壽宴，我瞧著府中有好些菊花，煞是好看，你替我要些種子，將這一塊鬆鬆土，種些吧！”

陸阮晴皺了皺眉，“小姐，如今已入秋，此時種花怕是不易成活。”

薛荔自重生以來，也是難得的蠻橫了一次，“這不是我該考慮的，我想要看寒菊，你便種些，過段日子你得保證會開花。”

“可……這麼大一塊地，就讓我一個人種嗎，不如我替小姐去尋幾個得力的小廝？”

陸阮晴很是不情願，這樣的事情應是小廝來做，為何偏要自己動手？

“昨天夜裏還一口一個奴婢，今日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陸阮晴忍下心中的屈辱，“奴婢不敢。”

薛荔滿意地點點頭，又道：“那些小廝怎會有你細心手巧？我偏要你親手種。”

轉身回到屋裏，薛荔便吩咐譯萊，“你去外麵盯著她，若是她想要偷懶或者叫雲竹幫忙，你便凶她幾句。”

譯萊得了命令，便當真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院裏做針線，一邊監督著陸阮晴。

果然像薛荔想得那樣，陸阮晴根本吃不了這苦，不一會兒就嚷嚷著自己手疼，說是起了繭子，頤指氣使地讓雲竹來做。

譯萊原本對陸阮晴心生憐憫，縱使她對自己不甚感激，譯萊也從未放過心上，但自從發生了陳祚這事，譯萊便徹底瞧不上陸阮晴，再不複從前的友善忍讓了。

“陸阮晴，小姐說了，要你親手種，不許你請別人幫忙，種壞了你賠得起嗎？倒是雲竹，外麵冷，你進屋去歇著吧。”

“譯萊，你是什麼意思，是對我有什麼不滿？”陸阮晴恨得牙癢癢。

譯萊瞪著陸阮晴，雙手叉腰，“我這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做事，你可有什麼不服？可要我去稟告小姐，請她來評評理？”

陸阮晴撇了撇嘴，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顯然氣得不輕，可到底是認命蹲下身子繼續幹活。

手上沾滿了濕漉漉的泥巴，連鞋麵和裙擺也被弄臟了，活也多得幹不完，即便種下了花，也不一定能夠成活，更別說想見它開花。

陸阮晴漸漸地失去耐心，心中對薛荔和譯萊也更仇恨。她不明白，為什麼薛荔可以穿著幹淨的衣裳，悠閑地坐在屋內喝茶，而自己卻要在這裏挖泥巴幹粗活？

為什麼她是主，自己是仆？薛荔分明處處都不如自己，論樣貌論身材論頭腦，自己樣樣都比她強。

自己不過就是攤上一個爛泥一般的爹，若是自己的爹也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自己必定比她更風光！

陸阮晴越想越氣，越想越恨，忽然又覺得自己很傻，為什麼要讓薛荔成為陳祚的人，這樣一來，自己沒有什麼改變，可薛荔不是更加得意了嗎？

相反，她應該想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從婢女變成真正的主子才對！陸阮晴盯著薛荔所在的屋子，心境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陸阮晴一直遭受到薛荔的排擠，做最累的事情，卻得不到獎勵。若是做得不好，還會遭到譯萊的冷嘲熱諷。

再看雲竹，幾乎是什麼也不做，但薛荔卻還是會誇她，如此偏心，讓陸阮晴憤懣不已。

慢慢地，她心裏有了個計劃，一個能讓自己飛黃騰達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