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能隻是叛逆期延長了

吩咐完黃齊齊去約元氣科技那邊的時間，宋之涵獨自坐在辦公室裏，給封炳烈打了個電話。

“喂？”

“炳烈總，是我，宋之涵。”

“……”封炳烈明顯地頓了一下，虛聲虛氣的，“哦，是小涵啊。”

就這一句，宋之涵就知道這老油條絕對心裏比誰都明白，她頗為無奈：“炳烈總，有空麼？我想跟您聊聊封騁的事。”

“有空，”封炳烈比宋之涵更無奈，“小涵啊，封騁是不是又在你那裏搗亂了？”

“又？”

“可不麼，”封炳烈哀歎一聲，“小涵啊，實話實說，我之前都把他送去好幾家金融機構實習了，他不願意聽我安排，又拗不過我，就想了這麼個歪主意，每天在人家公司作天作地，直到作到人家受不了，求我不要讓他在人家那裏實習。”

“……”

“小涵啊，我知道你這陣子肯定是辛苦了，可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我這兒子是越長大越不服管，我這個做老子的眼看著就要管不住他了。你說要不是被逼到這個份兒上，誰願意做這個脫了褲子推磨轉著圈的丟人的事？”

即便是叱吒風雲的西北地產王，也免不了飽受教育兒子的苦，開始跟宋之涵絮絮叨叨起來。

“一個月前，這混小子又被人家給退回來了，我這多跌份啊，氣的我啊，直接抽了皮帶狠狠地揍他。可這小子是真的強，一聲不吭地挨揍，死活不認錯，不但不認錯，還和我剛起來了！飯也不吃，屋子也不出！我這是實在是沒辦法，氣的晚上都睡不著覺，在朋友圈裏麵裏裏外外地扒拉了一遍，才發現我這麼多的朋友裏，數你最靠譜，我必須得讓他到你那裏實習！”

宋之涵按了按太陽穴，淡淡道：“炳烈總，您抬愛了。”

“唉，小涵，你別謙虛啊！”

“……”

“可後麵的事更扯！”封炳烈繼續，“沒想到他才去你那裏報道了一天，就說不幹了，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幹這個純屬浪費時間，他要去外麵創業，要證明比我這個糟老頭子強，還說要把我拍死在沙灘上！你說他這是不是皮癢了？！”

“可能隻是叛逆期延長了吧。”宋之涵無奈。

“那這也太長了點吧？！他研究生都快畢業了！整天不著四六的，就知道好高騖遠！國慶前那天晚上，我實在是忍不了了，直接跟他說，行啊，你去創業吧，但凡你能闖出個名堂來，別說實習你不用去，我都能直接申請辭任樂一地產董事長，讓你這混小子接任好不好？！”

宋之涵挑了挑眉毛，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然後呢？”

“然後這混小子就答應了！”封炳烈氣不打一處來，“是真他娘的有種啊，直接摔門走人，後來還跟他媽打電話，說他就不信他混不出來，如果混不出什麼名堂，他就索性再也不回家了，連爹媽都不認了，還讓他媽和我趕緊再生一個降低風險。我聽完差點高血壓都要犯了！”

“……”

“哈哈，不過小涵你也不用擔心，”封炳烈居然還挺得意，“封騁這小子手上壓根就沒錢，我早就給他全部沒收了。到時候他手頭上那點現金花完了，徹底光杆兒了，還創個屁的業啊，肯定要灰溜溜的回來。我保證，等到他回家以後，我再抽他一頓，肯定治的他服服帖帖，絕不會再在你那裏搗亂了！”

“……”宋之涵沉吟片刻，出於人道主義考慮，好心提醒道，“炳烈總，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封炳烈豪爽道：“小涵，你講！”

“早點寫辭職信吧。”

“？？？”

——

宋之涵把事情的經過都跟封炳烈說了，包括封騁炸下水道，當gay，狗拿耗子，最後還說了他在外麵投了一家公司，名叫元氣科技，在裏麵做第二大股東。關鍵是那家公司做的還不錯，他有辭任樂一地產董事長的風險。

封炳烈聽完，當場變身噴火巨獸：“氣死老子了！！這小兔崽子想死了是不是？！什麼混蛋事他都做的出來！！還炸下水道！還裝同性戀耽誤人家談女朋友！還往公司裏放耗子！最可氣的是，他什麼時候背著我在外麵投了公司了？！他哪來的錢！小涵，我跟你說，你現在就把他拷起來！我讓司機安排車，我馬上就去你那兒，看我打不死他！”

封炳烈不愧是軍人出身，這嗓門完全不用開公放就能讓整個辦公室響徹他的怒吼。宋之涵把手機放的老遠，半天才拿回到耳朵旁：“炳烈總，您先別著急，孩子大了，光打也不是辦法。”

“不打怎麼辦？？這麼打都不服管！！！都二十三了還這麼不靠譜！！我二十三的時候都結婚了，孩子他媽肚子都大了，你再看看他，他在幹什麼？！”封炳烈又問，“哦對了，小涵，你今年多大？”

“二十六。”

“二十六，大三歲，嗯這個好……女大三抱金磚……”

“？”

“咳咳，跑題了，”封炳烈又開始咆哮，“對啊，你隻比這兔崽子大三歲，你看看你，多成功，多省心！！！再看看我這個倒黴兒子！！有的時候我就納了悶了，宋立澤這老混蛋怎麼能生出你這麼好的閨女，我封炳烈行得正坐得端，比他行善積德一百倍，我怎麼就生出封騁這個討債鬼？！”

“……”

宋之涵安撫封炳烈：“炳烈總，您消消氣，我知道您的顧慮。封騁本來就我行我素，桀驁難馴，如果這次他離家出走創業再順風順水，估計會更加難管難收。那個元氣科技，我雖然看好，但不一定會投，即便投了也不會讓封騁嘗到一點甜頭，我最後會想個辦法讓他吐出來所有的資產，重新劃歸您的名下。您看這樣行麼？”

封炳烈一聽，豁然開朗：“哈哈哈，這個主意好！小涵你果然懂我！這臭小子就該多吃吃苦，多受受罪，才知道成年人的社會不是他那些過家家！不得不說，小涵你真的是深得你們宋家的真傳，明麵一套背地一套玩的是有模有樣！”

“……”

“哈哈哈，玩笑，玩笑而已！小涵你別往心裏去啊！”

“炳烈總，哪裏的話，怎麼會。”

“哦對了，小涵你那個基金剛成立不久，最近是不是項目很多很辛苦啊？”封炳烈很熱心腸，“我東北那邊有個鐵哥們是開鹿場的，給我郵了好多鹿茸，改天我讓秘書送你一些，給你補補！別太操勞啊！”

宋之涵推辭：“炳烈總，心意我領了，但是我不大吃補……”

“小涵你別見外啊！我還是那句話，你就當你親兒子一樣訓，千萬不要手軟！哎呀，左看右看，果然還是得你當我這混小子的授業恩師。說實話，我都怕我哪天失手把他給打死了。那天他離家出走的時候還帶著傷，也不知道好沒好，現在天冷了，他出去的時候也沒帶幾件衣服，他媽現在想給他送衣服，問我那混小子住哪，我都不知道，我這個爸當的真的是不稱職……”

“炳烈總，這個好說，您別擔心，我會照顧封騁的。後麵他的住處我也會安排妥當。衣服什麼的，我也會給他添置，如果您還想給他送什麼東西，通過我送就可以，我不會讓他看出來的。”

“哈哈，真的麼？太好了！小涵你太貼心了！早有你這句話，估計封騁他媽也不會天天唉聲歎氣的了！”

“炳烈總，您過獎了，之前多虧了您力排眾議，樂一地產才能投資千帆，我銘記於心。封騁的事，我肯定竭盡全力。”

……

半個多小時的電話打下來，宋之涵略感疲憊。

她本以為這通電話打下來，雖然說不能完全擺脫封騁，但好歹會收集更多信息，有利於她後麵的動作，卻沒想到封炳烈完全沒把她當外人，早就想好了讓她管教封騁，她現在是枷鎖上身，想抽身都難了。

接下來的問題是，她要編個什麼樣的理由，才能把剛哄騙走的封騁重新騙回來上班。除此之外，她還要抽掉他所有的股份，讓他老實服管，迅速成長，不辜負父母的期望……

宋之涵覺得，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她恍然間想起，以前維護投資者關係這種事都是梁清在做，現在親身經曆，才知道有多糟心，他到底是怎麼受得了的？

她腦海裏的畫麵又閃回到封騁那張俊臉上。他噙著酒窩，桃花眼眨呀眨的，明明長了張那麼好看的臉，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沒一句好聽的。

“小破基金？你可真敢說。”

宋之涵沉了沉心，已經有了大概的盤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