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他的第二年,也是我懷胎九月。
他帶兵出塞,鎮守國土,卻被野蠻國的敵將將他誅殺。
我趕到時,他早就閉上眼睛不會再醒來。
貓有九條命,而我隻剩最後一條。
我把命給了裴玄,為他續命。
動用最後的靈力,給他施法直到第二日天亮。
功力耗盡,我奄奄一息地閉上眼,化為貓形。
為此,我也損傷了腹中的胎兒。
等裴玄醒來,看到的人是孫意竹,他失去所有與我的記憶。
把內心深處曾對我的愛,用在孫意竹身上,還把她當救命恩人。
我知道不該難過的,我知曉他醒來後不會再記得我。
我們糾纏了幾世。
每一世都是他救我而死。
而每一世在他死後,我也會為他失去一條命。
命運早就把我們捆綁起來,躲不掉的。
我曾去過遙遠的西方,找到命運之神。
懇求她幫我們解除這命運,她說唯一的方法,便是一方永遠消失。
若真的是最後這一世,我希望我們緣分已盡,不再糾纏。
待我再次醒來時,已是三天後。
我的身體越發的虛弱,手心的紅印也開始變淡了。
寶珠端過一碗小米粥喂我喝下。
喝到一半時,我瞧見床頭上還放著一對虎頭鞋。
我伸手去拿,眼淚也隨即而出。
這對虎頭鞋,是裴玄出征前親手做的。
一個威武霸氣的大將軍,手握長矛的人居然也會拿起針線活。
熬了幾夜,被針頭破紮手指頭,他還寶貝似的抱在懷裏。
他說過,等孩子出來後,他會教他騎馬。
教他練劍,帶他去狩獵,他要做一個好父親。
梨花瓣剛好落在他的身上,他暖暖一笑,伸手接過一朵。
【阿梨,孩子的名我也想好了,就叫裴尋,可好?】
我打趣他,為何要取尋字。
他說怕有天醒來,我不見了,該去哪裏尋我。
他又做噩夢了,夢見前世我們撒血離別。
留下他絕望地躺在地上,看我漸漸消失。
如今這雙虎頭鞋,孩子終究是無福消受。
我把它放進黑木匣子,裏麵還擺放著裴玄送我的禮物。
裴玄也在此刻慌張地走進來,他手裏還握著一幅畫。
我迎上他猩紅的雙眼,不知他這是何意。
【你告訴本王,畫裏的人是我和你嗎?】
【我在書房找到,木匣裏都軍情書信,可它為什麼會放在那裏?】
他打開畫卷,我微微抖下眼睫,難道他記起什麼了嗎?
【是的,白衣裳的女子是我,紅袍鎧甲男人是你。】
【你出征前,命畫師為我們作畫,就在南院的梨樹下。】
【阿玄,你記起我了嗎?我是你的阿梨!】
我越發激動,失態地握住他的大手,聲音都帶著顫抖。
我希望在消失前,能讓他記起來,我們隻有最後這一世。
裴玄看著畫像許久,他也開始頭痛欲裂起來。
他痛得丟下畫像,抱著頭在嘶吼,我急得不知所措。
我已沒法力能治他的頭痛,現在的我,跟凡人沒什麼區別。
【阿、梨。】
他紅著眼在喚我,眼神有點迷茫,我大喜,伸出手準備去抱他。
【夫君,我在這裏。】
【你不要丟下我。】
可有人快我一步,她猛地把我推倒一旁,眼裏盡是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