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被孫意竹帶走後,她又返身折了回來。
【你若還想好好待在王爺府,就給我安分點。】
【裴玄現在愛的是我,他隻把我當恩人。】
【如若不能,休怪我無情。】
她伸手奪過我手裏的畫像,未等我做出反應,就發瘋地撕碎。
我看著碎了一地的畫紙,它是唯一能讓裴玄記起我。
可現在沒了,我們真的如碎了的紙,姻緣線也斷。
【你最好是祈禱他能失憶一輩子。】
我抬起凶狠的眼睛盯著她,【若被他有天清醒過來,定將你挫骨揚灰。】
【什麼救命恩人,就憑你能救回他。】
她張嘴放肆大笑,【你有證據能證明是你救的嗎?】
【他醒來看到的隻有我,而你卻不見蹤影。】
【難不成是你救的?】
就是我救的,但不能說出口。
裴玄未失憶前,他是知曉我是隻貓獸。
若現在說了,他們隻怕把我當作妖怪,捉起來殺之後快。
哪怕隻剩一個月的命,我也不想就此落魄離去。
孫意竹離開後,我也換了衣裳離開王爺府。
馬車搖搖晃晃,我坐著極其不舒服。
【車夫,你慢點?】
【好咧!】
我把身子往後靠去,我想快點見見師父。
我想他能幫幫我,喚醒裴玄的記憶。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心有餘悸。
幾世輪回,每一次與裴玄相遇,皆是在菩提樹下。
生生世世糾纏,每一世都落得個不好的結果。
菩提樹下坐著一位小和尚,他似乎專程等我過去。
師父早就雲遊四海,不知所蹤。
他吩咐小和尚,等我過來找他時,就把他的書信交到我手裏。
隻要我一看到信中的字,就會了然。
我打開書信,裏麵隻寫了一個人字。
我看了許久,而小和尚完成囑咐,抬腳離開。
我抬起頭仰望廣闊無垠的天,我看到幾隻要歸巢的鳥兒。
他們在天底下是那麼自由灑脫。
我一下就懂了師父的意寓。
人字有兩筆,一筆寫執著,一筆寫放下。
裴玄是人類,而我是妖獸,人妖殊途,是不能得善終。
我想既不能回頭,何必不忘?
既然今世不再有緣,就不再苦苦執著。
師父這是希望阿梨放下。
回到王爺府,遠遠就聽到裏麵有女子的哭喊聲。
我加快腳步,這聲音是寶珠的,她哭得好無助。
我看不到她,她被丫鬟家丁圍住。
我聽到有甲板拍打在她身上的聲音,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我慌張地推開人群,擠進去看看發生何事。
寶珠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卻不肯昏過去。
她似乎在等我回來,我看到全身是血的寶珠。
氣得一腳踹開拿著甲板的家丁。
而他們反應過來後,看到我像是看到什麼妖魔鬼怪,躲得遠遠的。
我掏出絲巾,抖著手輕輕擦去寶珠臉上的血。
她受傷很重,究竟是何原因將她往死裏打。
【夫、夫人。】
【別理我,快去南院。】
她撐住最後一口氣,說完後就昏迷。
貓的耳朵很靈的,南邊回蕩著小貓哭泣嘶吼。
這聲音......
我忍住惶恐不安地往南院走去。
剛到南院,我看到裴玄送我的那棵梨樹。
此刻像是沒有生機般地砸在地上,梨花散落一地。
而埋在樹下的孩兒,他的屍首也被挖出來。
我看到他是貓形,而不是人的形態。
我瘋了一樣衝過去,隻走到一半頭頂上方就砸下來一座鐵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