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目光彙聚,仿佛給曾懷祥施加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曾懷祥在眾人殷切的目光中,模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婆婆和眾人這才鬆下一口氣,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卻並不這麼認為。
曾懷祥此刻的眼神分明是委屈和不甘,還有憤怒。
我知道,蘇伶柔是曾懷祥心中的朱砂痣。
曾懷祥對蘇伶柔的迷戀是不可能被眾人的勸解消減的
果然,第二日待眾親戚散去後。
晚飯時,婆婆與我同坐一桌,左等右等也不見曾懷祥來。
便差婢女去院裏叫他。
婢女很快回來了,但是臉色卻很不好。
她戰戰兢兢地跪下,雙手奉上一張紙說:“公子院中無人。隻在桌子上留下了這張信紙。”
婆婆接過來一看,上麵寫著:我此生隻願和伶柔在一起。
娘,您若是不願意拿出家財,打點人脈為伶柔贖身,我就不回來了。
婆婆看後,如遭雷擊一般,瞬間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我忙攙住婆婆,吩咐下人去請大夫。
大夫是城中最知名的善寶堂裏請來的。
他給婆婆略略紮了幾針,見婆婆還是氣息微弱,昏迷不醒,就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
我心中猛然一縮,顫聲問道:“大夫,我娘這病情如何?”
大夫拱了拱手:“老朽才疏學淺,怕是無能為力。
而今之際,也唯有那皇城裏的太醫能力挽狂瀾了。”
我瞬間感覺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幹一般,癱坐在了婆婆床前。
太醫是專為貴人們看病的。
我和婆婆並非誥命,也不是高官家的小姐,不能直接求醫。
也隻有夫君曾懷祥這個官職在身之人,能夠去試一試請太醫了。
想到這裏,我趕緊起身,騎上快馬就往蘇伶柔所在的樂坊趕去。
到了樂坊,眾人聽說我是曾懷祥的夫人,紛紛向我投來異樣的眼光。
一開始根本無人搭理我。
直到我涕淚交加,全無形象地到處大喊:“曾懷祥,娘病重,你快回家看看啊!
曾懷祥,你在哪?”
那一刻,我覺得我仿佛一個瘋子。
自出生以來所有的文靜溫柔都成了假象,此刻被冰冷尖銳的事實戳破。
忽然一隻手狠狠地拽了我一把。
我一回頭,就看到了曾懷祥惱羞成怒的臉,和躲在他身後一臉柔弱無辜的蘇伶柔。
曾懷祥怒聲道:“顧逾星,你在發什麼瘋?簡直是丟盡了我曾府的臉麵!”
我無心去與他爭辯,著急地拉著他就要往外走:“夫君,娘病重昏迷。
你快去求太醫給娘看病…”
我還沒說完,就被他一把甩開,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顧逾星,你煩不煩?別以為昨天拿家中長輩來威壓我,就能把我牢牢拴在你身邊!
我娘剛過大壽,昨天還好好的。
你為了博取我的關注,竟然用這麼詛咒我娘,真是心如蛇蠍!”曾懷祥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我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努力支撐起身子,爬到曾懷祥的腳邊,抱著他的腿,眼淚止不住流了滿臉:“夫君,我真的沒有騙你!
娘看了你的信後,氣血上湧,一下就昏過去了。
善寶堂的大夫說隻有請太醫來試一試才有希望…”
曾懷祥聽後,臉上露出了一絲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