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伶柔此時嬌嬌怯怯地拉住曾懷祥的袖子說:“懷祥,老夫人一直身體康健,福澤深厚。
怎的昨日還好好的,隻不過是一封信,怎的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姐姐怕不是昨日受了委屈,今日來尋仇的吧?”
曾懷祥聽後,表情恢複了冷漠和嫌惡。
他一腳把我踹開,撣了撣袍子上的灰:“顧逾星,想把我騙回去,你死了這條心吧!
快滾出去,再鬧,我就把你綁起來關禁閉!”
我隻好抹著淚出了樂坊,往府中趕回去了。
等我到了婆婆床前,卻發現她已經臉色灰敗,鼻尖已無氣息了。
疼我護我如對待親女兒一般的婆婆,就這樣駕鶴西去了!
我隻覺得心如刀割,悲痛仿佛洪水一樣席卷而來,將我淹沒。
我握緊了婆婆冰涼的手,泣不成聲。
等我再去樂坊,想和曾懷祥通報婆婆的死訊時,卻被兩個仆從遠遠攔在了門外。
他們說,曾懷祥已經和蘇伶柔搬出去了,如今不知去向,我也不能再涉足樂坊。
我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回到曾府,我一個人操辦了婆婆的喪事。
在整理婆婆的床鋪時,我在她枕頭下發現了許多房契、地契、身契什麼的。
最底下,居然還有一紙停妻書和一張身後囑托。
言語間皆是對我的關心與愧疚:
“星兒,當初我堅持要把你迎娶進門,我也屬實有私心。
事到如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是懷祥那小子不爭氣。
罷了罷了,他橫豎也有官職在身,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往後造化就看他自個兒了。
你進府後,樁樁件件的委屈我都看在眼裏。
是我曾府對不住你。
作為婆婆,我給你一張停妻書,放你自由。
我名下的嫁妝財產,就權當給你往後的生活開路吧。”
我淚如雨下,拿著這一遝紙,卻仿佛捧著一座大山。
由於找不到曾懷祥,婆婆停靈七日後,就下葬了。
曾府於我,再也沒了牽掛。
於是我搬了出去。
行李一箱接著一箱,看著空落落的曾府,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
出府後,我搬到了婆婆名下的一處莊子裏。
那兒山清水秀,仆從甚多,能夠自給自足。
雖然沒有婆婆的陪伴,但也樂得清閑自在。
但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曾懷祥就找上門來了。
我午睡剛起,就聽到婢女稟報:“莊主,大門那邊曾大人帶著蘇小姐來鬧事了。”
我皺了皺眉,起床更衣洗漱後,才不緊不慢地往莊子門口趕去。
曾懷祥已經鬧騰了不少時間,如今他的聲音開始有些有氣無力了。
遠遠的還能聽見他喊:“娘!娘,你快出來啊!你救救祥兒…”
我來到大門口,看到曾懷祥正跪在地上,向著門內不停呼喊婆婆。
而蘇伶柔正一身素衣,也跪在曾懷祥旁邊,哭得梨花帶雨。
我一出現,曾懷祥就跟喝了雞血似的,馬上梗著脖子向我衝過來:“顧逾星!
我娘呢?你把我娘帶到哪裏去了?”
旁邊的仆從立馬擋在我身前,攔住了他。
曾懷祥的雙手像爪子一樣在空中胡亂揮舞著,麵目猙獰,衣裳淩亂。
完全不複之前張狂瀟灑的派頭。
我把一堆訃告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臉上,壓抑住胸口即將噴湧而出的怒火:
“娘早就被你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