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三樓臥室時,客廳的電梯發出滴滴的聲響,便極速下滑。
我驚恐地撥通了緊急聯係人的電話,電話響了許久才接,接聽後便是薑堰帶著不耐的聲音。
「薑堰,救救我,電梯壞了,我被...」
「電梯壞了找工人修,找我幹什麼?」
「我好害怕...」
話筒裏傳來汪沫的聲音:「薑總,您還是回去陪陪秦小姐吧,她好像更需要你。」
「沫沫,你才是最重要的,我現在帶你去醫院,腿上留疤就不好看了。」
當年貨車從我下半身壓過,我說我好害怕。
從未流過眼淚的薑堰在我麵前紅了眼眶,他把我狠狠抱在懷裏,小聲安慰:
「央央,別怕,哥哥在呢。」
到了醫院,醫生給出的建議是截肢。
薑堰瘋一般地求父母,一定要保住我這條腿。
那天他哭著衝醫生說:「央央是個女孩子,截肢了會留下很大的疤,她這麼愛美,一定會害怕的。」
這些話,究竟帶著多少真心。
這些真心,也隻在相愛時作數嗎?
電梯裏有些缺氧,在昏迷前按下了電梯報警。
傭人聽見聲響,急忙把我救出來,送到了醫院。
睜眼後,我四處張望,卻沒看到薑堰的影子。
我有些渴求地看向傭人:「給薑堰打電話了嗎?」
傭人支支吾吾:「秦小姐,少爺說他在忙。」
隔壁床是對小情侶,女聲哼哼唧唧的說吊水手疼。
男生用暖寶寶護住了輸液管,一直安撫著女生的情緒。
女孩嘟著嘴說不想吃飯,男孩用勺子把飯喂到女生嘴裏。
還順手拈走了她嘴邊的飯粒。
我有些難過的閉上了眼睛,我和薑堰,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休息了一會,讓傭人推我去逛逛,我想買點新衣服穿。
傭人些許是看到我這樣有些開心:「薑小姐,您這麼漂亮,一定穿什麼都好看。」
到了商場,遠遠便看中了一條褲子。
傭人幫我換上,我也開心的咧開了嘴角,正在欣賞時,便聽見導購竊竊私語:
「殘疾人還穿褲子啊,好惡心...」
「聽說殘疾人會大小便失禁,她會不會拉在褲子裏啊...」
「嘖嘖,你看她穿的,不會沒錢買我們的衣服吧,穿起來那麼醜,腿都是萎縮的。」
我看了看有些空蕩蕩的褲管,導購說的沒錯。
常年不運動的腿確實萎縮的厲害,枯瘦幹枯的下肢,早已看不出當年的風采。
何況上麵還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疤痕。
當年為了救薑堰,我跳舞的腿廢掉。
當時一度抑鬱,因為我最引以為豪的就是這雙腿。
我用它跳出了世界上最美的舞姿,參加了國內外大大小小的比賽,都獲得了不錯的名次。
隻可惜,我再也不能跳舞了。
我做的最錯誤的事,不是救了薑堰。
而是薑堰說,他會愛我一輩子,我相信了。
傭人想要上去爭辯,被我搖了搖頭阻止,掏出卡便把褲子買了下來。
看著手中的褲子,我心情頗好的哼著歌。
短暫的幸福卻被打破,我看到了薑堰帶著汪沫,在我最喜歡的那家店裏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