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命令,她隻能服從。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倘若對著幹自己將會麵臨什麼懲處。
盡管眼前都是山珍海味,但對沈清如來說卻味同嚼蠟,她哪裏有心思品嘗這些好東西。
但必須活下去,否則家人將全軍覆沒。
希望全在自己一人身上,她快速吃了起來。
看她狼吞虎咽,齊煜眼神微冷,但卻一言不發。
是啊,不吃飽怎麼做事?
不吃飽,未來卻要如何做家裏人那頂天立地為他們遮風避雨的參天大樹呢?
晚膳結束,沈清如去沐浴了,大約半時辰後,已不著寸縷的躺在了齊煜床內側。
對接下來的一切,她已心照不宣。
隻要以後順勢而為,大約可以保全自己。
盡管,在這種事上,她心驚膽戰,不情不願,但又能怎麼樣呢?
齊煜看向蜷縮在被子裏的她,眼裏漾出久違的笑,那笑多少有點猙獰。
“你倒知道如何讓本宮稱心如意。”
“殿下盡興……就好。”
盡管在被子裏已有些時候了,但體寒的她四肢依舊冷冰冰的,看齊煜掀開被子躺在了旁邊,沈清如這才笨拙的靠近。
沒進牢房之前,她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子,從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哪裏知道伺候人這些花樣和鬼把戲?
但連日來,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雖然依舊笨拙,但卻比先前好了不知多少。
一晌貪歡。
她猶如被馬車碾壓,就差沒粉身碎骨。
夜幕降臨,齊煜卻如野獸一般……
次日天亮,齊煜早早出門到宮裏去了。
沈清如也不敢貪睡,急急忙忙起來忙碌,最近那群嬤嬤緊盯著她,一旦她有錯誤,當即就要折騰。肌肉記憶讓她明白必須起來了,恐懼感變成了盤桓在頭頂的一隻黑色烏鴉,似乎隨時那烏鴉就會降落,啄人心臟。
依舊是那些千頭萬緒的活兒,依舊沒完沒了。
往日,這群丫頭不時地會作難譏嘲她,但今日不同,身邊幾個做事的卻不言不語,木雕泥塑一樣。
而每當她詢問什麼的時候,其餘人卻會露出誠惶誠恐的眼神和表情。
似乎擔心她會給太子吹耳邊風。
中午飯之前,劉旭送了藥膏過來。
看她依舊在洗衣服,劉旭這才說:“數九寒天的,你一個管家女,如何能做這個?我安排其餘事給你。”
她滿口哈出白氣,固然冷的鑽心,但和母親他們比較起來,自己還是幸運的。
她並不敢抱怨。
劉旭帶了她去掃地,這才將一盒琺琅彩的膏體交給她。
沈清如好奇的看向盒子,那盒子一看就很名貴,她急忙問:“這是?”
“殿下要你塗抹麵上,莫要汙了他的眼睛,這藥不會留下疤痕,可放心使用。”
對這個堅韌的丫頭,劉旭打心眼裏佩服,喜歡。
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寧願多幫她一把。
她接受了這一份意外的小禮物,對劉旭不住的行禮。
劉旭卻側身,音調也很冷淡,“不用對我卑躬屈膝,在這裏就該謹小慎微,審時度勢,否則隻怕……”
那些未說出口的才是最讓人恐懼的,她明白,四麵八方都有陷阱和埋伏,一旦不小心跌入,將是萬劫不複的結局。
到下午,沈清如再一次到了小廚房。
她依舊燉湯給他,昨日的事已經隨風而逝,她不會因為一點困難和危險就停止做這一切,她更需要證明她的內心。
幾乎是掐準了時間在等,但齊煜卻沒回來。
這讓沈清如坐立不安,她將那雞湯熱了再熱,不時地到門口看看。
到酉時前後,姚安綿急急忙忙後院去了。
大約一盞茶前後,白芷柔那邊的張嬤嬤率領了幾個侍衛來拿她。
沈清如先前已吃虧一次,如今隻能隨機應變道:“殿下有口諭,在他沒回之前,奴婢是哪裏都不能去的。”
“娘子是真不和老奴到太子妃那邊去了?”張嬤嬤陰惻惻冷笑,“今日,隻怕要你粉身碎骨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太子本人呢,來人,將這小賤人弄走。”
“你們定要倒行逆施胡作非為嗎?”
沈清如嘶吼,希望外院有人能馳援。
但遺憾的是並沒有。
“好我的沈娘子,你如今還以為你是那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呢?俗話說“老家鳳凰不如雞”,你最好聽話,免吃皮肉之苦。”
沈清如故意拖延時間。
她看向來人,“這一次你們找我且又做什麼呢?”
“太子妃的意思,沈娘子去一趟也就知道了,”張嬤嬤冷道:“來啊,帶走!”
沈清如無計可施,隻能木木樗樗跟在背後。
不大一會兒,就進入了昨日來過的屋子。
她到了,發覺姚安綿也在。
姚安綿坐在側麵,正握著帕子在和太子妃白芷柔說話呢,她語氣急促,沈清如隻聽到:“都是那狐媚子不安分,如今三皇子和周大人參到了陛下麵前,今上雷霆震怒,已扣留了殿下,今日我們還不下手,隻怕遺禍無窮。”
白芷柔是個軟耳朵,得知有人就此事參了太子後,她暗暗著急。
在確定消息是樞密院送出來的以後,她急急忙忙找了姚安綿商量。
兩人日前差一點就弄死了沈清如,那功敗垂成的事發生後,兩人自是耿耿於懷。
這時,看沈清如來了,白芷柔指了指旁邊。
“跪著吧。”
沈清如百思不解,但也明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她什麼都沒說,擔心言語上會刺激到白芷柔,更擔心姚安綿會挑撥離間。
她質隻感覺膝蓋疼。
但白芷柔並未更進一步拿她怎麼樣。
“等太子回來好生發落你,我知道你想要問自己所犯何罪,很快就會明白了。”
在太子沒回之前,她隻能乖順的跪著。
大約到戌時,外麵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天空卻降雪了,姚安綿指了指外麵,“不如請沈娘子到外麵去清醒清醒?”
白芷柔氣咻咻指了指外麵,沈清如隻能跪在了滴水簷下。
不大一會兒,後背已覆上了一層皚皚白雪。
相較於側妃和白芷柔,她更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