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後院起火,你作為側妃也不該置之不理,太子妃並無當家之能,本宮有心提攜你,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姚安綿聽到這裏,挺起腰杆,指了指彩月,“這家奴罪該萬死!居然胡亂攀誣,還不伺候著嗎?”
話音才剛剛落地,幾個侍衛已強行將彩月五花大綁在了老虎凳上。
劉旭將一把浸了水的馬鞭交給行刑者,那幾個侍衛風一般靠近,不過二十下,彩月已是皮開肉綻、遍體鱗傷。
太子妃看到這裏,準備求情,嘴唇蠕動了一下。
但齊煜又道:“這張冠李戴的事出在了你這裏,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既是你無能為力,我代管就好,你也蕭規曹隨好好學一學!”
屋子裏起初還有彩月哭爹喊娘的慘叫%
但三十鞭後,彩月已氣息奄奄。
沈清如微微抬眸看向齊煜。
他並未挺身而出救自己,但卻因勢利導,才有了這個結局。
對他,她自是感激不盡,那眼神裏多了寬慰與柔情。
倒是齊煜,在盯著她的時候,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厲,不近人情。
姚安綿是個居心叵測兩麵三刀之人。
平日裏偽裝出一副乖順可人兒的外表給白芷柔看,那白芷柔偏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急性子,往往被利用還不自知。
如今她再看看姚安綿,見後者頤指氣使的握著茶盞,篤悠悠的吃茶,倒一派適得其所的樣子,她更恨得牙根癢癢。
她再低頭看看跪在一邊的沈清如。
她倒跪的四平八穩,端端正正。
更不知沈清如這是在想什麼。
此刻,彩月已一息奄奄。
齊煜這才靠近,“是誰指使你做這殺人誅心的事,說出來,還有一線生機。”
“是......是......”
白芷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姚安綿則欠身看向彩月。
至於沈清如,她早看出是誰在算計自己了。
但也明白,內宅內亂七八糟的事,不可能一蹴而就輕易解決。更何況太子妃母家位高權重。
而自己呢?
人微言輕。
他的確不可能為了她而開罪太子妃。
眾人都一瞬不瞬看向彩月。
彩月已是鼻青臉腫,半死不活,她痛苦的呻音,終於還是咕噥一句,“是奴婢自己。”
這幾個字落地,齊煜麵色遽冷,“將這蹄子一發打死,拖出去也讓內院丫頭嬤嬤看看。 ”
那幾個侍衛下手更是凶狠,劈裏啪啦一通,見彩月一動不動,這才著了嬤嬤將屍體拖拽了出去。
頓時地上流下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姚安綿嚇壞了,如泥塑木雕。
至於白芷柔,她也目瞪口呆。
今日之所以決定暗戳戳的弄死沈清如,原是因為太子從來不管內宅這些烏煙瘴氣的醃臢事。
但也是奇哉怪也,齊煜居然一反常態參與了進來。
且就這麼輕巧利索的弄死了一個大丫鬟。
在那岑寂裏,齊煜靠近跪在地上的沈清如。
“起來便是。”
沈清如跪了約莫喲偶大半個時辰,已是四肢麻木。
她膽怯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齊煜,在他眸子裏尋找到了親和的光,這才抓了他衣袖借力使力站了起來。
但重心不穩,依舊吃了一個老大的踉蹌,栽在了他麵前。
齊煜送了臂膀給她。
沈清如用力握著,倒是小鳥依人。
看到這一幕,白芷柔醋意翻滾,真恨不得當場就弄死她。
沈清如定了定神,感覺舒服了不少,這才禮貌的後退,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想要道謝,但菱唇隻微微上翹,送他一個感激不盡的笑弧。
亦或者,在這恍兮忽兮的一瞬,是他看錯了,她壓根就沒笑過。
白芷柔依舊呆若木雞。
齊煜靠近,似在囑托,但卻不無嘲諷,“內宅的事,還需要本宮教你如何做嗎?太子妃未免德不配位,二則,她是我房內收用的女婢,縱然是錯,也該本宮來發落!幹卿底事?!”
“是,是。”
白芷柔急忙行禮,如吃黃連,真是一肚子有苦難言。
等齊煜帶了沈清如離開,白芷柔這才如釋重負。
她如何不知曉,今日是齊煜給足了自己麵子。
“姐姐做事也該精細點兒,”姚安綿起身,走向了白芷柔,“今日的事,還請姐姐引以為鑒,日後莫要重蹈覆轍,殿下風風火火而來,嚇殺了阿妹,阿妹就先走一步了。”
沈清如也一瘸一拐跟在齊煜背後走出了內堂。
剛剛撕扯之間,她被這群歹人毆打,渾身隱隱作痛。
齊煜卻並未回眸。
但走路的動作緩慢不少,顯而易見這是在等她了。
到書房,沈清如趔趄靠近。
嘩啦一下跪在了地上。
“今日......謝謝殿下了。”
“你也有錯,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
“奴婢......”沈清如有點憋屈,隱忍了許久的淚都快出來了,視線逐漸朦朧,她聽到自己顫顫巍巍的問:“奴婢......屬實不知自己錯在哪了。”
齊煜眼神驟冷,“敵人殺你,是你愚蠢還是他們刀子鋒利?你既到了本宮這龍潭虎穴,自然也明白舉步維艱!在這修羅場內,你不知步步為營,卻險乎死於非命,要你這種人救你家人,隻怕癡人說夢。”
這一席話如雷貫耳,振聾發聵。
她感覺胸膛似乎被一拳重重的錘到了,緊跟著,血脈僨張——熱血沸騰。
“跪著吧。”
齊煜並未讓她起身,“似你這般愚蠢,一時半會焉能明白如何自保,如何救人,口口聲聲要家人脫離苦海,卻不過嘴上功夫,想要救命,且思量一下日後吧。”
外麵天寒地凍,但齊煜並未赦免她。
他自己呢,已走到書桌旁忙碌了起來。
不知不覺到了晚飯時間,齊煜這才靠近,伸手給她。
沈清如抓了他的手起身。
“可茅塞頓開?”
原來這冷冰冰的男人是在錘煉自己,否則今日他早一命嗚呼。
沈清如急忙屈膝點頭。
“吃飯吧。”
她早饑腸轆轆,為齊煜布了菜後就準備退到自己的小黑屋去吃東西,但齊煜卻咳嗽了一聲,沈清如心神不寧,急忙靠近。
她還以為自己的頭發絲落在了飯菜裏,快速檢查後卻什麼都沒有,這才迷惑不解的看向齊煜。
“就在這裏吃。”
“和您一起?”
沈清如越發琢磨不清齊煜這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