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雲在怡紅樓殺了人。
光天化日,一條人命,卻沒鬧起半點風波。
衙門偷偷來過人,運走了那人的屍體。
當晚,怡紅樓依舊客似雲來,呢喃纏綿之聲不絕於耳。
別說命案,就連新晉駙馬光臨了怡紅樓這種八卦都沒傳出一點風聲。
若非竹韻受了刺激,蜷縮在我榻上病著,時時夢魘,我或許會覺得那日的一切都隻是幻夢一場。
秦媽媽吝嗇,不想多個拖累,竹韻才病了兩日,就被她趕著下榻幹活。
「主子不接客,丫鬟也不接,知道的是來我這賣藝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裏供了兩個祖宗。」
秦媽媽的冷言冷語被好事的客人聽到了。
因為她對竹韻不待見,客人們對竹韻也就慢慢開始放肆,雖不至於真的糟蹋了竹韻,卻總要在手上占點便宜。
在秦媽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縱容下,竹韻免不得被客人輕薄一番。
我有心阻止,奈何寄人籬下,多有無法陪在她身邊的時刻。
竹韻一日日地消瘦下去,終究還是倒下了。
連著高燒了三日,秦媽媽不給她找大夫。
我當了娘親的遺物簪子,才請動了人來給她治病。
可尋常大夫對她的病束手無策,隻能開了些昂貴的藥材吊著她的命。
竹韻躺在床上氣若遊絲,還惦記著勸我別為她花費心思。
她自小陪在我身邊,與我情同姐妹。
我見她這般模樣,既要在她麵前裝作鎮定安好,又免不得夜夜為她哭上一場。
恰逢此時,故人來信,傳來一個噩耗:我最後一位至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