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父親第二天來了醫院。
他拄著拐杖,去見了院長,要求對我的病盡最大的努力醫治,我畢竟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剛做完人流手術,身心俱疲,躺在病床上根本不願意動彈。
父親坐在我床邊看著我,然後深深歎了一口氣,「月月,爸爸對不起你。」
我搖搖頭,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沒有精力去想對錯。
現在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也沒了。
我不甘心嗎?有吧。隻是這一眼看得到頭的日子,這讓人窒息的身體,時時在提醒我,我快死了。
我快死了,所以本來在乎的,不管人還是事,我都已經放下了。
傅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每天都來醫院,這讓我有種錯覺,以為他很在乎我呢。
最終證明這真的隻是錯覺。
因為孟欣愉來了。
這讓我很意外。
她來的時候,傅昊天剛好去了公司。
她帶了果籃來,坐在床邊幫我削了個蘋果。
她說:「沒想到這次見麵,你已經是個病人了。」
我笑了笑,「老天爺就愛開玩笑,我這破身子,撐不了多久了。」
自從化療以後,我的頭發大把大把地掉,我幹脆剃了光頭,戴了假發。
孟欣愉叫我最好趕緊好起來,不然傅昊天就是她的了。
她陪我坐了一早上,直到傅昊天來了。
傅昊天看到她,很防備地問她:「誰讓你過來的?你來這裏做什麼?」
孟欣愉笑了笑,站起身來,「我就是來看看她,你不用這麼緊張。」
傅昊天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扯出了門,她邊走邊回頭跟我說改天再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