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包裏拿出一張收養關係解散協議書。
「很抱歉,自作主張地把你救回來,擅自介入你這十餘年的人生裏,讓你過得不太開心。
「所以,我們好聚好散吧。
「願接下來的日子,你能得償所願,開心順遂。」
邢鬱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沉著臉問我:「你什麼意思?」
我淡淡道:「分手的意思。」
我又拿出一張房產轉讓證明和銀行卡給他。
「房子我賣了,錢我們一人一半,加上這張銀行卡,足夠你買一套小單間生活。」
他的臉更黑了,「你要拋下我?
「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喜歡邢鬱嗎?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
我沒有得到過喜歡,也不太確定喜歡到底是什麼樣子。
我隻覺得喜歡就是要對一個人好。
我抬頭看了看這個充滿我們回憶的小屋。
我成年後就帶著邢鬱出來住了,起初他還不情願。
那時我一邊要讀書,一邊還要賺錢養他,所以總是早出晚歸,沒什麼時間陪他。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癟促的出租屋裏,睡折疊床都露出一大截蛇尾沒地放。
我以為他是因此不情願。
愣是一人打七八份工,買了套房給他。
雖然他還是不願意和我接觸,一人一間臥室他還是不放心地鎖門。
但我還是想融化他這座冰山。
他是我撿回來的,我養的,我不能不管。
可我不是沒見過其他家族的人和他們獸人相處的樣子。
發小林曉曉的獸人是一隻雪豹,那雪豹剛被收養的時候也很傲嬌,但抵不過林曉曉軟磨硬泡,雪豹這座冰山還是融化了。
會親昵地蹭林曉曉的脖頸,會舔舔林曉曉的手背。
我像陰溝裏的老鼠,窺探和覬覦別人的美好。
我在網上搜那些獸人博主的視頻,學著他們獸人喜歡的方式去照顧他,不讓他幹一點粗活,要什麼我就給什麼,金嬌玉貴地養著。
我從來沒想過,彼之蜜糖他之砒霜。
我也以為有朝一日我能走進邢鬱的心裏,但他的心裏早早住了別人。
或許我喜歡過邢鬱,但這些年都七七八八地被消磨了。
直到看到他纏上蘇菁潼那一刻,一直在消融的雪山才瞬間崩塌。
「我現在不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