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頂著一雙腫得像爛桃的眼回到了家。
邢鬱坐在沙發上,麵色不耐,冰冷瘮人。
「怎麼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餓死了。」
我吸了吸鼻子,剛調整好的情緒又翻湧而來。
「我待會給你點個外賣吧,我有些累了。」
他冷笑一聲,「嗬,你讓我吃外賣?」
不想和他吵,我歎了口氣。
剛跨進浴室的腳尖掉了個頭,往廚房走去。
以往都是我給邢鬱做飯,他十指不沾陽春水,冰箱裏滿滿當當的食材,他再餓,都不願屈就他的金手。
之前也有一次回晚了,邢鬱餓得發了好一通火。
我以為他是特意等我吃飯,抱著愧疚和點點欣喜給他做了滿滿一大桌。
但他卻在我拉開凳子剛要坐下時給我潑了桶冷水。
「你身上油煙味好臭,去洗澡吧。」
思緒回籠,我把做好的飯菜擺在他麵前,但邢鬱沒動。
「你身上怎麼有別的獸人的氣味?」
我抬起胳膊聞了聞,大概是剛剛在服裝店沾上的。
忽然想起小時候沒錢,隻能徒步上山給他捉野兔、野雞來養他。
他不情不願地啃著那些柴瘦的肉。
嫌棄我臉上蹭到的泥和身上的獸人味道,走得離我很遠。
「我這就去洗澡。」
我把餐具放在桌上,走向浴室,邢鬱卻一把就將做好的飯掃到地上。
「蘇菁洺,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
小腿被碎碗濺起的瓷片劃了一下,痛感襲來。
也讓人愈發清醒。
有的人就是很奇怪,明明不愛你,卻又占有你。
給你被愛、被在乎的錯覺,其實隻是為了在你這裏得到更多的愛。
邢鬱就是。
我第一次在他麵前冷臉了。
「解釋什麼?
「就準你身上有別人的氣味,我就不能有其他獸人的氣味?」
他的麵上閃過一絲驚詫。
但很快就被憤怒取而代之。
「你懷疑我?
「你別忘了是誰自作主張地把我救回來的?」
我沒回答,越過他去拿醫藥箱。
我堪堪擦過他的手臂,他立刻就往後撤,小臂上鱗片的倒刺還刮了我一下。
他的聲音比臉還要冷,「別碰我。」
是了,他連禦蛇訓練都少給我碰。
不是禦蛇訓練那更是肖想。
我自嘲笑笑,還以為他隻是冷血動物捂不熱、養不熟。
原來他隻不過是不喜歡我罷了。
一個怪胎十二年的真心陪伴,都抵不過他對一個正常人的一見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