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即回到客棧修書一封,為周景年據此事擬了份草案。
他曾與哥哥推杯換盞,二人誌趣相投,並非尋常男子不喜女子觸及朝政。
心為大安之人,就無謂身份地位。
人皮燈籠、買賣臟器一案倘若上報,一方麵可以讓周景年特事特辦,破了如今受人掣肘的僵局;另一方麵,也可以看看皇帝對此事的態度。
畢竟我一路過來,所見所聞足以證明此案牽扯甚廣,不出意外還會牽扯到堂上重臣。
聖人若棄百姓於不顧,江家的清白他又怎麼可能在乎?
取證呈於廟堂,或是取證呈於年前退政還朝,如今仍留有餘力的太後,隻看他如何決斷。
經過一番打聽,我也終於從一個賣柴的孱弱少年那兒,得到了乳母和弟弟的些許線索。
輾轉不過半日,我便在縣城附近找到了少年所說的竹林隱居之所。
院內無人,竹葉紛落,簌簌葉片摩挲聲中,我推開了緊閉的房門。
屋內毫無征兆地射出一枚暗器,我偏頭錯開,卻仍被劃下一縷發絲。
身後的侍從見此情形提刀躍起,我慌忙轉身,抬手將他攔下。
竹色屏風之後,男色誤人。
須臾,屋內之人穿好衣裳重新把門打開。
我聞聲回頭。
男人有一雙桃花眼,眼角一顆小小的淚痣,烏鬢朱唇,臉部棱角分明,漂亮卻又不失陽剛之氣。
隻是與周景年相比,這人身上似乎少了兩分少年氣。
想到方才的冒犯,我臉頰不免有些發燙。
無礙,好在我出行慣用男子裝束。
「姑娘唐突,找在下可是有什麼急事?」
他挑起折扇,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耳垂,我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