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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最後聞舟用什麼理由說服了領導,總之第二天上午十點,海市公安局刑偵第二支隊以及法醫、勘測小組都悉數到達崎葉山某處荒林裏。
崎葉山是一片荒山,平常人跡罕至,這還是頭一回這麼熱鬧。
「找到了!」
隨著一聲驚呼,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出現在眾人眼前。
屍體的麵容早已模糊不清,但從身形和衣著看來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女學生。
現場各部門人員有條不紊地開展工作,而在他們身邊,我和許安安正旁觀這一切。
我用了個隱身符把自己藏起來,站在許安安身旁握緊了她的手。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她真的見到許安安的屍體時,還是不免內心震蕩。
太慘烈了,屍體扭曲而破敗,像一根凋零的枯枝。
那個明媚俏麗的小姑娘,就這樣在無人知曉的黑暗裏,被埋葬了七百多個日夜。
我體會不到許安安現在是什麼心情,隻能在她身旁,靜靜地看著她幹巴巴地哭著,邊哭邊笑。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屍體被找到之後緊接著就是比對DNA,結果很快出來,屍體正是兩年前突然失蹤的許安安。
結果出來後,警局第一時間聯係了許安安的父母,夫妻倆趕到警局後才知道被找到的是女兒的屍體,當即承受不住崩潰大哭。
「安安!我的安安!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殺了我女兒!」
會客室裏充斥著許安安母親的哭喊,在場的人都不忍地撇過頭,不敢麵對一個母親的絕望。
「爸!媽!對不起對不起......」
許安安擁抱著父母,和他們一同哭泣。
世間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生離死別。
尋找了兩年的女兒,以這樣一種決絕的方式回到父母身邊,七百多個日夜的堅守期望,在這一刻全部化為了泡影。
他們多麼希望許安安真的隻是離家出走不知所蹤,他們寧願永遠也找不到女兒,這樣至少他們還可以懷抱希望。
「警察同誌,」許安安的父母慢慢止住哭泣,擦著眼淚問道,「我們想見見安安可以嗎?」
一名刑警搖搖頭,拒絕了夫妻二人的請求,「抱歉,案件已經進入偵察階段,您不能見......您的女兒。」
況且,屍體目前的樣子也不適合讓親屬看見。
沒人會願意讓父母看見孩子傷痕累累腐爛破敗的屍體。
許安安的父母眼中升起失落,她的媽媽低下頭,忍不住啜泣。
「安安這麼好的孩子,怎麼會......」
「都怪我,我那晚應該接她回家的......」
許安安的父親喃喃道,語氣裏滿是悔恨。
高中需要上晚自習,許爸爸擔心太晚女兒回家不安全,每天晚上都等在校門口接女兒回家。
可是那天他臨時有事走不開,沒辦法接女兒放學,隻好打電話讓女兒晚自習結束就趕緊和同學結伴回家。
他記得那天女兒在電話裏笑他愛操心,「知道啦,我到時候跟同學一起回家,您就別擔心啦!」
可一直到很晚女兒都沒回家,等他和妻子找去學校,整座校園早已空無一人。
早知道......早知道會這樣,他無論如何也會去接女兒回家!
夫妻倆再次失聲痛哭起來。
許安安守在父母身邊拚命搖頭,「不是的......不是你們的錯!都怪他!都怪他!」
可是父母聽不見她的話,他們深陷於對自己的責怪、對女兒的愧疚,無法自拔。
「不是你們的錯。」
所有人都朝說話那人的方向看過去,聞舟一步步走到許安安父母麵前,神情認真。
「這一切都是那個凶手的錯,安安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們為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許安安感激地望著他,「謝謝你,聞警官。」
聞舟朝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向許安安的父母鄭重地承諾。
「我們一定會把凶手繩之以法,還安安和你們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