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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破出租屋迎來了第二位客人。
這是一個很俊朗的男人。
個子很高,寸頭,穿一身黑。黑色T恤底下的肌肉線條流暢,似乎蘊藏著無盡的力量。
我的二手沙發容納不下第三個人,聞舟搬了個凳子坐在對麵,聚精會神地聽我講事情經過,蹙起的眉頭就沒鬆懈過。
許安安乖巧地坐在沙發上,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時不時抬眼偷看一下聞舟。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我說完清了清嗓子,「師兄,挖屍體這種事還是得請你們專業人士來做。」
「好。」聞舟點點頭,「我會和局裏協調的。」
我身體向前靠過去一點,「那你想好找什麼借口了嗎?」
畢竟屍體已經被埋兩年了,現在突然要被挖出來,總不能跟警察說是鬼魂托夢吧?
聞舟思考了兩秒,沉著開口:「熱心市民沈女士,上山開荒意外挖出陳年女屍。」
他說完並不管我的咬牙切齒,轉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許安安。
許安安一個激靈,繃直了脊背。
「對不起,這麼久都沒找到你。」
許安安愣住了,不會再跳動的心臟泛出一陣酸意。
「不是的,都是鄭裕才的錯。」
沒有任何線索,沒有任何證據,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誰又能找到她呢?
聞舟看著她,眼神堅定,「我們一定會抓住凶手,還你一個公道。」
他的目光有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很容易就能讓人信賴他。
許安安點點頭,「謝謝你。」
她又轉頭看向我,「謝謝姐姐。」
我看著麵前麵容稚嫩的女孩,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抬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許安安笑起來,「其實我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警察,對抗邪惡、除暴安良。」
我和聞舟靜靜地聽著,誰也沒有說話。
「我的成績一直很好的,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我一定能考上公安大學。」
許安安自嘲般笑道,「真倒黴,我離夢想隻有一步之遙了。」
「安安。」我握住她的手,「誰也預料不到意外,你雖然不能成為警察了,但你現在依然可以對抗邪惡,我們都會幫你的。」
「幸好我遇見的是你。」許安安看著她笑,「我那天找上你的時候其實很害怕,萬一你一生氣把我給超度了,那我就永遠都報不了仇了。」
「如果你當時沒有提出給我錢,我是真的會送你去投胎。」我冷漠地開口。
許安安懷疑我對煽情過敏,她永遠有靠一句話破壞氣氛的能力。
今天已經很晚了,兩人一鬼商量了一下,決定明天再去挖屍體。
再次核對完細節,我送聞舟出門,留許安安看家。
兩個人順著小區主幹道慢慢走著,路燈在地上投映出兩道影子。
「師兄,我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下忙。」我停下腳步看向聞舟。
聞舟回望過去,「什麼事?」
我朝他招招手,聞舟低下頭湊過去。
我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話,聞舟抬起頭,皺著眉看她。
「你要這個做什麼?」
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抬腳就往前走。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