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知郡主所言何意。”
孟公公低眉斂目,一副恭順模樣。
清風觀借助偏僻的地理位置,沒少幫麗貴妃和長寧候夫人處理無眼之人,如今被連根拔起,雖是失了助力,卻也無甚影響。
已死之人總不會開口指正什麼。
莊蕎冷然一笑。
盞茶功夫,長寧侯府來接莊蕎的馬車到了。
孟公公很是熱絡地親自攙扶著莊蕎上車。
當莊蕎踏進馬車,即將放下車簾的瞬間,聽到孟公公笑嗬嗬道,“路上多有坎坷,郡主定要小心呐。”
莊蕎心中隱隱有不安升起,但車已前行,一時並無合適借口停下。
孟公公望著遙遙遠去的馬車,冷哼一聲,滿麵陰冷之色。
閻王要留人,活得過三更,也活不過五更。
一路上莊蕎仔細留意著車內車外的動靜,將將拐過一個彎,前方不遠處驟然出現一個懸崖,而馬車直衝懸崖而去!
莊蕎暗自提氣,準備破窗而出,卻發現渾身軟弱無力,頭腦一片昏沉!
何時被下的藥?
她竟然毫無所察!
莊蕎無暇細思,急忙掀開車簾,赫然發現車夫已經昏迷在外。
距離懸崖已經咫尺之距,莊蕎跳車的瞬間順勢帶離車夫,避免了他滾落懸崖的命運。
因為多了一個人的緣故,她險險止於懸崖邊緣。
不等她鬆完一口氣,身下崖石忽然鬆動,她隻來得及將車夫前推一把,便跌落懸崖。
老娘辛辛苦苦做了八十一次任務才換來的重生機會!
蓬勃怒火燒得她短暫清醒,拚勁全力足尖點了下崖壁,找準角度落向稍為平坦的某塊突出大石。
阿彌陀佛!保佑保佑!
腦中最後蹦出這麼八個字,莊蕎陷入昏迷。
......
“唔......”
伴著一聲痛吟,莊蕎長睫輕顫,眼珠微微轉動後睜開了雙眸。
陌生的環境。
整個房間除了必備的床桌椅、一個茶壺兩個杯子外再無其他。
淡淡的藥香飄蕩在室內,消減了冷清寥落之意。
“你醒啦!”
推門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脆生生的嗓音。
莊蕎抬眸,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梳著簡單的雙髻,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澄澈見底,正一臉驚喜地看著她。
莊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唇邊浮現兩個小梨渦,她年齡本就不大,這樣看起來極易親近。
“姑娘,是你救的我?”
“不是我,是我家公子。”
小姑娘搖搖頭,貼心地為她倒了一杯茶,又扶著她坐起來。
莊蕎連飲幾杯水,才緩解了幹渴之意。
“多謝姑娘,敢問你家公子是?”
“江湖人稱白衣公子,公子回來途中遇見重傷的你,便將你帶回了鬼崖,神醫邱寧白恰好在此,才將你從閻王爺手中救過來。”小姑娘吐了吐舌頭:“你已經昏迷一天一夜啦。”
白衣公子?
莊蕎怔住,江湖上隻有一個白衣公子,赫赫有名、無人不曉的頂尖殺手,殺人如麻,令人聞之悚然,甚至可止小兒夜啼。
江湖上廣為流傳著一句話:白衣一笑,百步殺人。
據說白衣公子的容貌和他的武功一樣,屬於江湖頂尖。可惜美人麵若寒冰且藏於麵具之下,每一個見過白衣公子笑容的人,都已經步入了黃泉。
而這樣的白衣公子,大發善心救了途中遇到的陌生人——她?
像是猜到了莊蕎心中所想,小姑娘重重歎了口氣,苦惱道:“這位姑娘,江湖傳言有誤,我家公子其實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公子所殺之人,皆為罪大惡極之人,從未濫殺無辜!”
莊蕎心裏不置可否,麵上卻點點頭,拉起小姑娘的手:“我相信你,我叫莊蕎,你的名字是什麼?”
“映翠。”小姑娘雙眸亮晶晶的。
“映翠,我有急事在身,可以派鬼崖之人送我回去嗎?”
莊蕎心中火燒火燎,祖母身體一向不好,若是驟然得知她墜崖的事情,不知是否會出什麼事!
“好啊!你等等,我去安排!”
一炷香後。
莊蕎麵無表情地看著車廂內多出來的人。
蒼白到病態的膚色,狹長上挑的鳳眼,眼尾總是沁著熏熏然的淺緋色,和唇色相映成輝,是整張臉僅有的亮色。
瞳色是極淺的琥珀,蒙上淺霧時,整個人都透著搖搖欲墜的脆弱感。
這樣的一張臉,無疑是惹人憐愛的。
可惜放在裴南辰身上,莊蕎除了鬼迷心竅,否則絕不可能對他產生任何憐愛之意。
裴南辰,最後一個小世界中,她的攻略對象。
能夠成為攻略對象的,無一不是無惡不作的大反派。
那張妖孽麵孔下,是沒有心的。
“阿蕎妹妹貌美如斯,不枉本王特意來接你。”
裴南辰邪氣勾唇,一點點迫近莊蕎,一手置於車壁,另一隻手將莊蕎的雙手死死禁錮在身後。
就是這個可惡的女人,玩弄了他的感情,在他們大婚之夜逃離了他的身邊。
他的期待與愛意統統化作恥辱與恨意,日日灼燒著他的軀殼、他的靈魂,讓他無比疼痛,卻又無比清醒。
“裴南辰,放開我。”
莊蕎表情淡淡,聲音也淡淡。
聽到‘阿蕎妹妹’這個熟悉的稱呼,她心緒複雜。
上一世她采用單純無辜的小白兔人設,去攻略裴南辰。
經過多個任務證明,這種缺愛的變態反派,吃這種人設的概率最高。
而裴南辰,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成功地被她攻略。
但這一世,她可不願意和他產生任何多餘的糾葛。
看到她無波無瀾的神情,裴南辰心中怒意更加洶湧,果然,上一世她在他麵前,一直都是偽裝!
“怎麼?難道本王入不了你的眼?”
音調陡降,陰惻惻的透著森森寒意,仿若冰冷的蛇在莊蕎耳邊吐著蛇信子。
精致的眉眼有瞬間的扭曲,裴南辰將整張臉湊近她柔美白皙的頸側,鼻尖輕嗅著熟悉的氣息,緩緩廝磨。
他恨不得將麵前的女人吞吃入腹,揉進骨血,讓她再也無法逃離他。
滾燙的呼吸撲在頸間,曖昧而癡纏。
莊蕎微微蹙眉:“男女授受不親,還望王爺自重。”
她心中泛起重重疑竇,裴南辰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何用這種態度對她?
他們之前明明從未曾見過,況且,裴南辰並非慕色之人。
“嗬。”
一聲冷笑浮於莊蕎耳側,她略微不適地側首。
下一秒,小巧下頜便被一隻冰玉似的手緊緊攥住。
“女人,誰允許你躲避本王?”
莊蕎:......
有病吃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