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脫裴南辰的鉗製,莊蕎往後撤了撤,後背抵在馬車壁上,淡淡的陳訴:“王爺,請自重。”
“若是傳出去,王爺恐怕名聲有損。”
她的躲避和話語中暗藏的威脅,讓裴南辰神色又沉了兩分。
裴南辰用一雙鷹眸死死的盯著莊蕎,冷冷的質問道:“你覺得本王會在乎這些?”
問完這個問題,他也沒有等莊蕎的回答,而是拉開馬車門簾,對外麵說了一句:“去長寧侯府!”
一世的相處,雖然他自認沒有看清過眼前的女人,但不可否認的是,若是對方不樂意開口,那自己便問不出什麼。
不過沒有關係,我們來日方長!
裴南辰盯著莊蕎,不說話,但也不打算移開視線。
莊蕎:......
行吧,去就去,誰怕誰。
正好蹭車,王爺的座駕可比一般的馬車舒服多了。
…
長寧侯府。
裴長祁坐在大堂之中,陪著莊老夫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一老一少,分明沒有討論過,卻不約而同的頻頻看向門口,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最終,還是裴長祁輕笑一聲,打趣道:“老夫人看起來,倒是比本宮更期待早一些見到表妹。”
“蕎蕎在外麵這麼多年,雖然都說她過得好,但沒有親眼見到,我這心啊,就是怎麼也安不了。”裴老夫人直白的說道,完全不在乎其他人聽見自己這話會是什麼反應。
裴長祁對此頗為讚同,正欲說話,門外傳來慌慌張張的腳步聲,不多時,一個下人跑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夫人,郡主、郡主她......”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還不給太子殿下見禮!”裴老夫人冷哼一聲,不怒自威,哪有方才的和藹可親。
下人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還有一名天潢貴胃,頓時惶恐不已,不停的磕頭:“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小人不是故意的!”
裴長祁無奈搖頭:“本宮恕你無罪,你方才想說什麼?本宮的表妹如何了?”
“郡主的車架在回程途中,連人帶馬墜落山崖,生死不明,不過、不過大概有死無生。”
此言一出,裴長祁和裴老夫人紛紛大驚。
前者還好能夠控製的聊情緒,而後者,已經勃然大怒:“你胡說!蕎蕎不會有事的!”
“為何如此肯定?可是其中有什麼線索?”裴長祁冷靜下來,沉聲問道。
末了,還不忘警告:“你可知,詛咒皇親貴族,該當死罪?”
下人飛快點頭,生怕慢一秒自己就人頭落地:“回殿下,小的明白,隻是......隻是郡主的車架墜崖之前,車夫便已經中毒而亡,目前還沒有被抬回來。”
“老夫人!”
“夫人!”
幾聲驚呼響起,旁邊的侍女手忙腳亂的接住倒下的裴老夫人,神色分外驚慌。
裴長祁回神,當機立斷:“你們先扶老夫人回房,拿著本宮的手令去叫太醫過來!”
一番兵荒馬亂過後,總算控製住場麵。
長寧侯夫人莊寧氏聞訊趕來,人未到,聲先至,“娘,我知道,蕎蕎出事,你心裏難受震驚都是應該的,但您......”
“您放心,蕎蕎雖然找不回屍骨,但作為她的母親,我會為她立一座衣冠塚的。”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帕妨礙眼角,稍微一觸,便紅著眼眶留下了眼淚,仗著老夫人如今中風不能說話,莊寧氏自說自話,一副自己會盡力的模樣,刺激的裴老夫人更是生氣。
“......夫人,您此話未免有些不妥。”裴長祁沒忍住,出聲質疑,語氣中帶著不渝。
這對於一名謙謙君子而言,已經算是雷霆震怒了。
但莊寧氏卻並不懼怕,反而看向裴長祁道:“殿下,此事到底是我們長寧侯府的事情,您作為外人,未免有些逾越?此事若是傳到其他人的耳朵裏,對殿下可不太好。”
名為勸誡,實為威脅,因為她根本不怕裴長祁。
對方如今雖然頂著一個太子的名頭,但是朝堂之上,稍微有點兒勢力的人都知道,這位太子和當今聖上之間的關係,可不怎麼樣。
如今還處在被打壓的狀態,稍微一點兒錯處,說不得就會萬劫不複。
而他們長寧侯府,卻是其他人要巴結的。
雙方乍一對比,莊寧氏表示自己根本不帶怕的!
裴長祁麵露難色,隻覺心中壓了一口氣,礙於各種緣由,又不好發作。
“母親說得對,有些話的確要謹慎一些,否則便會禍從口出。”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莊蕎大步走進來,視線直直落在莊寧氏的身上,繼續補充道:“妄議皇家之事,母親應該是什麼後果吧?”
“你、你......莊蕎!你不是——你是人是鬼?!”冷不丁看見這張熟悉的臉,莊寧氏神情變幻莫測,下意識的問道。
因為情緒反複,使得人表情有些扭曲。
莊蕎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母親是不是很好奇,我不是滾下山崖了嗎?怎麼還會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裏?”
這的確是她心中的疑惑,但是莊寧氏卻並不敢表現得過於明顯。
她的視線往後麵挪了挪,看到了莊蕎身邊的裴南辰,頓時麵色恍然:“是王爺救了你吧?蕎蕎,你也真是的,既然沒事兒,怎麼也不傳個消息回來,害得娘白白擔心一場。”
莊寧氏很快收斂好自己的表情表情,擔憂又埋怨的看向莊蕎,話語中卻並麼有多少生氣的意思。
赫然一副慈母的模樣。
莊蕎靜靜的看著她的表演,笑得無比諷刺。
她選擇性的無視了莊寧氏,看向旁邊站著的裴長祁,眼中溢出幾分真心的笑意:“表哥,好久不見。”
是很久了,隔著大概一輩子那麼遠。
莊蕎記得,無論是在這個世界,還是在任務世界,裴長祁都是除了祖母外,對自己最好的一個人,隻是任務世界,自己要刷任務,鞭長莫及。
而現在......
既然已經回來了,那自然不能讓表哥再落得那般狼狽的下場!
“見過殿下。”裴南辰冷不丁的出聲,對著裴長祁行了個不怎麼恭敬的理解,眼中是深沉的陰霾。
這個女人,對著裴長祁就笑得那麼甜,對著自己,就一副授受不親的模樣,無端惹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