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看似調侃,可字裏行間卻盡是暗示。
暗示著我是為了獲得楚淩澤的注意才假裝身體不適的。
一句話,便讓楚淩澤生生止住了起身的動作。
他擰眉不耐,「荒唐,你何時也學會了這些爭寵的手段!」
我愣了一瞬,隻覺心口劇痛,渾身冰涼,猛地從口中嘔出一口血來。
鳶尾忙上前一步扶住我為我順氣,可楚淩澤卻隻是擺了擺手而已。
「沈芷兮,你莫要再使這些手段引我注意,這樣隻會讓我更厭惡你!」
鳶尾在我身旁出聲,嗓音裏都帶著哭腔,「將軍,難道你忘了小姐當年......」
「鳶尾,」我厲聲打斷了鳶尾的話。
他早都忘了。
忘了昔年他出征時身受重傷,是我孤身一人找到他,冒著大雨將他背回營帳的事情。
我自小便身體孱弱,拚著一口氣把楚淩澤背回去後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那時我高燒三日不退,醒來後便落下了病根。
楚淩澤心疼不已,特意去太醫院求了院正學了些淺顯的醫術,隻為在我舊病複發時可以先一步診脈,以便有應對之策。
可如今,他滿心滿眼都是許落。
明明方才他隻要搭上我的脈絡,就可知我所言不虛。
可他不願,隻聽了許落的一麵之詞,便認定了我是裝病爭寵。
昔年楚父寵妾滅妻,楚母在府中舉步維艱,連帶著楚淩澤也因此深受迫害。
內宅手段楚淩澤見過許多,曾在新婚後與我耳鬢廝磨時,聲稱他絕對不會如他父親一般左擁右抱,此生唯我一人足矣。
如今又怎麼會瞧不出許落的把戲?
他隻是不願拆穿,所以順著她而已。
多說無益。
我沒忍住自嘲地苦笑起來,「是妾身不懂事,妾身先走了。」
側身之時,楚淩澤正將吹溫的湯藥遞到許落嘴邊。
我仰起頭望天,這才明白——原來年少情深,終究逃不過相看兩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