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嗯。”

蕭涇川的官本就是被崔家提拔而來，在朝中無關輕重。

若非與崔家的婚事，不少人壓根就不知道還有這號人物。

上一世他吃了飯砸完，在皇上麵前博出來了一個癡心的形象，現如今卻被責罰，全然打出了原形。

“至於謝家女，本就該被送去窯樓當中，若繼續與朝中人有所牽扯，難免會橫生事端，便從哪裏來的到哪裏去，可有意見。”

謝婉柔麵色蒼白，她沒料到會是這種結果。

不是說崔雲暮對蕭涇川一腔癡情嗎，怎麼全然不為他說一句話？

“蕭郎，蕭郎......”

謝婉柔掙紮著掙脫開身旁兩個侍衛的鉗製，連滾帶爬地去到蕭涇川身旁。

“這同你說的不一樣，你說要我......”

“賤人！”

蕭涇川惱火，一巴掌落在了謝婉柔的臉頰。

耳光清脆，不免惹人注目。

謝婉柔唇角破裂，盈盈倒在地上，頗為惹人憐愛。

“你壞我姻緣還不夠，如今難不成想要毀我仕途嗎？”

“陛下，罪臣願意親自送謝家女去窯樓中領罰，以此表明心意！”

“允。”

皇上興致缺缺，視線掃過蕭涇川，麵色如常。

蕭涇川這才鬆口氣，在眾人注目下，強硬拽著謝婉柔離開秋水台。

崔雲淩給了一旁侍衛眼色，幾人心領神會，跟在他們身後。

蕭涇川眉頭蹙起，卻沒立場拒絕，隻看他們離得遠，悄聲湊到謝婉柔耳畔。

“你若聽話，便先在窯樓中等著，我日後再想法子將你救出去。”

“你若是不聽話，要去陛下麵前胡言亂語，我便直接將你殺了。”

“一個罪臣之女是死是活，誰會在乎，管好自己的嘴，莫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蕭涇川眸色陰狠，再沒平日裏半點柔情蜜意。

謝婉柔這才明白，他可以利用崔雲暮，也同樣可以利用自己。

她心逐漸冷了下來，可人為魚肉，她垂眸，暗聲應下。

秋水台。

“真是一筆糊塗賬，崔姑娘不愧是崔家女，連婚配之事都如此興師動眾。”

皇上見事態平息，大笑道：“朕記得，當初冊封皇後之際，也算不上太平。”

“陛下說笑。”

皇後是在皇上上位後一年方才冊封的。

最初時帝後和睦，來年便誕下了三皇子。

隻後來二人關係漸行漸遠，終於到如今相看兩厭的程度。

“方才的事情，雖是蕭大人目無法紀，荒唐妄為，可崔家也該引以為戒才對，雲暮年歲不小，該好好管教，否則日後成家了，還要這幅潑辣模樣嗎？”

皇上許久未表態，無非就是等皇後開口。

他們感情不慕，卻算得上默契。

皇後出言輕飄飄地責怪，崔忠感恩戴德地應下。

崔雲暮心中歎氣，總算將心落進了腹中。

如此一來，自己的計劃總算是成功了大半。

隻可惜對蕭涇川的懲罰太輕了。

她要蕭涇川家破人亡，要蕭涇川挫骨揚灰，萬劫不複。

崔雲暮捏著瓷杯的手關節泛白，明顯用了大力。

“母後此言差矣，兒臣覺得，崔姑娘性子直率，便是一生如此，又有何妨？”

大皇子冷不丁出聲，又將剛剛放下心的崔雲暮推上了眾矢之的的位置。

她忙不迭看向大皇子，腦中開始飛速檢索對他的印象。

可是毫無印象。

大皇子顧辭書，出生時母妃難產去了，歸於當初還未有子嗣的皇後膝下。

聽聞性格敦厚，這些年逐漸開始接觸朝政，深得陛下厚愛。

崔雲暮與大皇子隻有幾麵之緣，連一句正經話都不曾說過。

他今日為自己頻頻解圍，難不成是吃錯了藥？

“稀奇，你今日倒是多話，莫非是瞧上了崔家女不成？”

皇上語氣淡然，崔雲暮若聽出他話中的試探之意。

顧辭書起身，規規矩矩地行禮道：“兒臣前些日子聽聞崔姑娘不憂名聲，不懼世俗，公然退婚，心生仰慕。”

“不知我是否有緣分，能同崔姑娘展開一段佳話？”

崔雲暮皺眉，硬著頭皮跪下，誠懇道：“大殿下，恕臣女不能答應。”

“瞧你把崔姑娘嚇得。”

顧寒州開口，調笑的聲音打斷了如今尷尬的氣氛。

他沒有起身，隻坐在位置上輕抿口青梅酒，又繼續道：“她剛剛退了蕭大人的婚，想來是覺得天底下的烏鴉一般黑，大皇子莫不是還想強人所難不成？”

“小皇叔今日是怎麼了，向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今日卻總為崔姑娘說話，莫不是也瞧上崔姑娘了不成？”

娘的。

崔雲暮心中暗呼不妙。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的人格魅力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還能讓大皇子與逍遙王兩個人當著皇帝的麵爭搶自己。

若是擱在平常，崔雲暮大概一個也不會理會。

但天子麵前，她總要心虛。

萬一皇上覺得是她有意接觸皇室中人，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楚了？

“大殿下，王爺，臣女無才無德，性子急躁，實在配不上你們二人，還請你們莫拿臣女取笑了。”

“今日女兒節，姑娘小姐自然為大，朕倒是也好奇，寒州莫非真心有所屬不成？”

顧寒州搖頭否認：“心有所屬算不上，隻是崔姑娘麵容嬌好，臣弟向來對麵容嬌好之人心生憐愛，為崔姑娘解圍又有何妨？”

“小皇叔當真風流，兒臣便不同了，隻願護著心儀之人。”

崔雲暮一個頭兩個大。

如果現在她可以動手，一定將顧辭書的嘴巴給堵了。

“崔將軍，你家女兒，可當真是好福氣，罷了。”

皇上悠悠將視線轉移到崔雲暮身上。

“今日既然如此熱鬧，朕便索性再添一對喜事，崔雲暮，他二人，你心儀於誰，朕今日賜婚於你。”

崔雲暮嚇得忙不迭將腦袋扣在地上，連帶著聲音都開始顫抖。

“臣女不敢，臣女福薄，配不得皇子王爺，況且臣女如今也不願成親。”

崔雲暮的大腦飛速運轉，總算想起不久之後，還會有一件大事發生。

“臣女想去護國寺誦經祈福，為父兄平安，也為國運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