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天給我放了長假,批準我處理完所有糟心事再回去工作。
我回了老家,爸媽早早等待在村口。
接過行李箱,說我瘦了,滿眼心疼,問我想要吃些什麼。
他們笑得溫暖和煦,令我無比陌生。
陌生的還有溫馨的房間,可口的飯菜。
爸媽不住往我碗裏夾菜,偶爾提及小時我從村口的老槐樹上摔下來,摔到胳膊,他們心疼得三天三夜睡不著,錯過搶收水稻,顆粒無收。
“萬幸人沒事。”
“你可是我們老徐家的寶貝。”
“你真是我們老徐家的禍害!”
上一世,他們扇我巴掌,惡狠狠揪著我的頭發,分明都在指責我。
指責我不選個好時候,非得在秋收從樹上摔下來。
他們沒管我,任由我的躺在床上無人照顧,甚至淬我一口。
“死了都沒人管。”
所以我從小吃不飽飯,十四歲開始,每逢寒暑假,便去縣裏的罐頭廠打工,每天站滿十二個小時,腿腳抽筋,換來學費。
三萬的彩禮他們嫌少。
“三萬塊?打發要飯的?”
“我和你媽老了以後吃什麼喝什麼?”
“女兒果然是賠錢貨。”
流產後回到家,他們嫌我丟人,把我趕到新蓋的樓房後麵。
在透光漏雨的小泥瓦房裏,罵我不知廉恥,活該被拋棄。
那時我已經抑鬱,整天無精打采,他們罵:
“你看她離不了男人的那樣。”
“連個男人都看不住,沒本事。”
“我們之柔就是有本事,把餘衡栓得死死的。”
“聽說他懷孕了?”
“到時候不僅彩禮能少出點,還能多要點嫁妝。”
碗裏又多了塊肉,是小時候怎麼渴望也渴望不來的紅燒肉。
把肉埋到米飯深處,我說要和餘衡分手。
他們勸我再好好想想。
“以後上哪再找個這麼好拿捏的男人。”
我想起許如天,告訴他們我升職了。
“公司經理喜歡我。”
“餘衡沒工作,沒背景。”
“你們覺得我該選哪一個?”
他們果斷選擇了前者。
我又為難,
“可餘衡懷了我的孩子。”
他們斬釘截鐵。
“打了不就得了。”
“會生孩子的男人多的是。”
“在前途麵前,情誼算什麼?你得抓住機會,不要被餘衡絆住了腳!”
憋下心底的嘲諷,我回答說好。
“餘衡不聽我的,非要留下孩子,你們幫我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