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又飄回到他拿藥回來那一天。
他知道我討厭吃藥,還從我媽嘴裏聽到小時候偷偷將藥埋進花盆的各種淘氣事跡。
所以隻要有空,他總是會親自盯著我。
那天也一樣,我因為他過於關心陳婉兒鬧脾氣,更是要和他對著來。
他哄了我一小時,又插管將藥瓶遞到我嘴邊,實在躲不過,我才皺著眉頭喝完。
剛開始兩天,他還是如往常一樣,到點就給我視頻要親眼看我喝藥。
之後是三五天,再之後是十天半個月。
算一下,上次吃藥,還是半個月前。
我抹了把眼淚,哽咽道,「你都要跟我離婚了,你還管我那麼多幹嘛,你滾!」
「反正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信,那就等我變成一具屍體的時候,你再去相信吧!」
蕭延澤聽到這話,怒火噌得一下冒上頭,「呂心蔓!不準亂說話!」
「老師和師母已經走了,我不管你誰管你。」
怒斥後,我聽到話筒裏傳來一陣幾不可查地歎息聲。
「你才是我真正要照顧一輩子的妻子,現在不管發生什麼都是暫時的,婉兒和我是同一家孤兒院出來,她能依靠的隻有我了。」
他沒再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用命令的語氣又重複了一次時間,然後掛斷電話。
我呆坐在沙發上,想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壽命。
直到手機的信息鈴聲響起,打斷我的思緒。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視頻。
視頻裏的主角是蕭延澤和陳婉兒。
時間就是那天我去蕭延澤宿舍,離開的後續。
陳婉兒似乎崴了腳,蕭延澤正拿著藥酒給她抹腳踝。
白皙纖細的大長腿搭在蕭延澤身上,白襯衫堪堪掩住不能裸露的部位。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兩人眼神裏的拉絲。
隨著身子越靠越近,兩人的唇瓣緊緊黏住。
雖然是一觸既分,但從緊張的神態可以看出,兩人有種莫名的興奮和刺激。
甚至在隨後的對視中,還有一絲對剛才那一幕的回味。
所以。
他真的隻是做戲?
他真的隻是好心,想完成年少時小夥伴的心願?
嗬,這大概是蕭延澤在騙我。
也在騙他自己。
沒有這樣的借口,他哪能光明正大地做出這些舉動。
畢竟他為人師表的形象,不允許。
我自嘲地笑笑,拿起手機,給蕭延澤發信息。
【九點民政局,不見不散。】
翌日。
我早早起床,化妝、戴假發,將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
正準備出門,全身肌肉又開始發痛。
本以為坐著緩緩就好,誰知道四肢麻木後很快沒了知覺。
手機就在前麵的茶幾上,我卻沒辦法求救。
林絳的電話打過來,我彎曲著身體,試圖用嘴去夠手機,卻還是離了一臂之遠。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亮起的屏幕,慢慢熄滅。
牆上的鐘指到9點,秒針剛走過一格。
蕭延澤打電話過來。
他的時間觀念很重,雖然這樣被人催離婚不是什麼好事,卻是我現在的救命機會。
電話斷斷續續地響了半小時。
但我心裏卻鬆了口氣。
家裏離民政局開車也就十分鐘,按照曾經的約定,他肯定會看手機定位回家找我。
分針很快指到40分。
就在我滿懷希望時,隻見手機上一條接一條的信息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