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蕭奕森是一起長大的家人,也是心意相通的情侶,就是,分開的時候,鬧得很難看。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跟蕭奕森吵架,說自己受夠了跟著他朝不保夕,受夠了提心吊膽的生活,已經找了個有錢人,準備出國嫁人了。
我從來沒說過如此傷人的話,蕭奕森自然是不肯相信。
他在ICU裏躺了一個月,清醒的時候,不斷呢喃著想見我,但我一次都沒有出現,還托人跟他說,從此我們一刀兩斷。
最終,他才死了心。
他恨我,是理所應當的。
這邊,蕭奕森想著既然爺爺已經把那墳認成了蕭曉冉的,自己就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對爺爺有個交代,好趕快回警局。
我跟在蕭奕森後麵,怕他認出我的屍骨。
他的師妹江靜文也跟在他後麵。
“師兄,”她嬌滴滴地說道,“剛才爺爺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我見蕭奕森腳步頓了一下。
“是個騙子。”
“是嗎?我還以為是你女朋友呢,警局裏的人都說......你之前有個快結婚的女朋友。”
“如果是她....我倒是希望墳裏埋得真的是她。”
他小聲嘀咕著,但全被我聽見了。
“可是爺爺為什要提起一個騙子?”
蕭奕森明顯厭煩跟我有關的話題。
“老說這些幹什麼?”
江靜文撇撇嘴。
“好嘛。”
不一會就到了我的墓碑前。
江靜文環顧四周,隻見密林幽深。這場大雨無情地掀開了這片土地,泥土滑落,墳塋塌陷,顯露出我早已安眠的地方。棺材孤零零地放在那兒,顯得有些滲人。
“師兄,這裏好嚇人。”
蕭奕森很不耐煩地說道:“江靜文,沒人叫你跟過來。我答應你爸會照顧你,但你不用一直跟著我。”
師妹被這句話弄得有些委屈,低頭不再說話,但依舊跟在蕭奕森身後,然而,路崎嶇不平,她一個不小心崴到了腳,疼得她直掉眼淚。
蕭奕森正蹲下查看無字的墓碑。
聽到她的輕呼聲,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師妹臉上的痛苦,他歎了一口氣。
他走過去,彎下腰,背起了師妹。
“先回去吧。”蕭奕森低聲說道。
江靜文在蕭奕森背上偷笑。
“我就知道師兄最好了,”
我看著他倆,想起我和蕭奕森年少時,我走不動山路,就假裝崴腳讓蕭奕森背我。
他每次都是這樣,臉上寫滿了不耐煩,嘴裏嘟囔著:“又來了,你怎麼這麼嬌氣。”可即使如此,他還是會蹲下身子,背對著我,輕輕歎口氣:“上來吧。”
我笑著爬上他的背,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山路陡峭,他的步伐卻穩定得令人心安,我在他背後眺望著,像是能看見我們的未來。
他的未來可能要走進新的女孩子了。
得出這個結論,我眼睛酸酸脹脹的。
隨即又狠狠揉搓了一把自己的臉。
蕭曉冉!清醒一點!你已經死了!他的新娘注定不會是你!
蕭奕森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裏之後總是心慌,像是一種原始的生物本能在預警。
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許多次執行任務時,他都是靠著這種直覺化險為夷。然而,此刻這種恐慌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更洶湧和湍急。
蕭奕森突然回頭望了一眼,我怔怔地和他對視,恍惚之間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那一瞬間,他的目光仿佛跨越生死的邊界,看到了我的靈魂......
我倉皇地側過視線,心跳加速,看見我是不可能的!
記得小時候,蕭奕森總是吹噓自己是世界第一男子漢,無所畏懼。
結果被我發現怕鬼,我抓住這個機會嘲笑了他好長一段時間。他要是真的能看見我,不嚇死他。
我捂住胸口,暗罵自己當鬼之後變得越來越矯情,幾句話就會疼得死去活來。